皇帝一笑“原來是此事,使者寬心,最近北原屢屢挑釁,大周有句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朕正欲派良將前往北境,到時候鄂極國配合行事,何愁奪不回失地。”
使者跪地“皇上圣明,萬歲萬萬歲。”
他第一次進見的時候,還驕橫跋扈,不曾如此恭敬。
可見這一次擂臺賽,確實也把他打服了。
說了正事,使者在退下之前,又道“皇帝陛下,我另外還有一件事不解,想要請永安侯給我一個答案。”
使者不明白的,就是廖小猷為什么在重傷無法支撐的情況下,還能起身,絕地反擊。
他認定是楊儀的針灸之術,但當時在演武場上,楊儀那句話把他弄懵了,他不懂。
而在步兵衙門,薛放也問了楊儀同樣的問題。
楊儀確實并沒有就真的給廖小猷用“回光返照”那一招,假如真的給小猷施針,那他的下場,恐怕比索力士還要慘。
要么耗盡血力而亡,要么發狂失去理智。
楊儀在最短的時間內衡量,做出了決定。
當時楊儀給小猷針灸頭上四神聰等穴位的時候,故意地一邊針灸一邊解釋。
楊儀知道小猷心實,又信任她,她說什么他就會聽什么,不會懷疑她胡說八道或者夸大其詞。
事實上楊儀確實夸大其詞了,什么修道、什么成仙的
用針灸之法,掌握入針的分寸才是至關重要。
楊儀雖然針了廖小猷的頭上穴道,但針入只有半寸,遠遠不到會讓他失去心神忘乎所以的地步。
可只有這樣當然并不夠。
所以楊儀才一鼓作氣,為他把腦后,肩背,手足各處要穴也針了一遍,她選的那些穴道,都是可以減輕身上各處疼痛的大穴,這么一番鄭重其事的下來,小猷心中深信自己已經如“吃了藥”一樣神勇,而且的確他身上的痛也大大減輕。
雙重鼓舞,再加上小猷心中也抱著一種必須要勝的心念,自然振奮而起,大非從前
這樣的心情,這樣的處境,又怎么能跟鄂極國的使者解釋
就算跟他說了,他又怎會理解
夏蟲不可語冰。
狡詐狠毒的人,永遠沒辦法理解憨實真純的人的心理。
以及那種無可動搖的至上信念。
就算服上再多的“五石散”,也比不上、達不到那種無堅可摧的境界。
小猷在步兵衙門呆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
三天之中,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輪番坐班,楊儀則一天幾乎是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此處看護。
除了楊儀外,瑤兒也一直守在這里。
這倒不是楊儀的意思,而是薛放的意思。
在他提出之時,楊儀還以為他是想要一個心細的丫頭來照顧小猷。
誰知另有用意。
薛放告訴楊儀,當時在廖小猷呼吸微弱的時候,是因為聽見瑤兒的聲音,才有所反應。
那會兒薛放故意說瑤兒哭了,果真廖小猷的反應更劇烈了些。
薛放私下里跟楊儀說道“讓這丫頭留在這里,他吃一份藥,只怕就會散發三份的效用。”
楊儀不由笑了“托你吉言。”
不過留下瑤兒,確實叫人省心不少,這個丫頭又聰明又心細,資質甚至在小甘之上。讓她照顧小猷,最好不過了。
這幾天里,牧東林他們已經離開京城回西北了。
離京之前,薛放抽空去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