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一雄的手僵在了原處“附骨、附骨疽”
在場中人除了小甘跟張太醫外,其他的自然都不懂醫,但就算不懂,對于這個詞也并不陌生。
張太醫幾乎要讓龐一雄再把衣裳脫下來,讓他細細再看一遍“永安侯,可確認嗎”
楊儀道“你看他的臉色,難道看不出來嗎”
張太醫屏息,忙定神看向龐一雄面上,只見他面色無華,嘴唇隱隱發黑。
楊儀道“素問六節臟象論中記載,唇為脾竅,乃脾胃之外候,他的唇發黑,脾胃已經出了問題,再加上脈象所顯示、以及他后背的已經是濕邪外侵的地步了。”
張太醫驚心動魄,剛要開口,卻又不敢再說什么。
戴知州在旁聽到這里,說道“永安侯的意思是,龐校尉得了附骨疽哎呀,這可是個棘手的病癥,不知怎么治療”
楊儀搖頭“不用治療。”
戴知州驚訝“不用難道這附骨疽并不算很壞,所以不用藥石”
楊儀一笑“我的意思是,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看向龐一雄,雖然案子是俞星臣一心在辦,但楊儀也知道龐一雄此刻是最大嫌疑人,只是不管他是為什么這么做,總之他費盡心思所做一切,其實不過是抓籃打水一場空。
廳內眾人鴉雀無聲。
龐一雄先是震驚,繼而皺眉看向俞星臣,又看看晁大通。
然后他竟笑了。
大家都又看向他。楊儀也望了過來“怎么了”
龐一雄道“永安侯,何必如此呢是不是俞大人的主意你們串通好了,一唱一和的,來恐嚇我”
楊儀怔住“什么”
龐一雄道“俞大人跟將軍都懷疑我可你們都是錯怪我了,我確實沒什么可招認的,問心無愧而已。至于永安侯您身份尊貴,我這小小校尉,實在勞不到您再費心地來演這出戲。”
楊儀聽到最后才聽出幾分意思“你是說,我是騙你的”
張太醫先按捺不住了“這是什么話永安侯豈會拿這個開玩笑你別不知好歹”
龐一雄盯著俞星臣,卻見他擰眉不語。
他越發相信必定是如此了,畢竟先是俞星臣設計,要“引蛇出洞”,而后是晁大通假裝赫連彰坦白了來詐他。
到了此刻,已經是第三次了。
難道還以為他會上當么
雖然不可否認剛才永安侯給他診脈的時候,他確實有些心跳加速,還一度信了她
幸虧反應及時。
龐一雄聽張太醫生氣,便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承永安侯的情罷了。多謝您費心,不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我是不治之癥,那就隨天命吧。”
戴知州不知要說什么好,左顧右盼。
龐一雄起身“各位若是無事,我先告退了。”
沒有人攔他。
只有江太監幽幽地在旁冒出了一句“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這是怎么回事”戴知州后知后覺地問,無人回答。
他還想跟楊儀和俞星臣“親近親近”,可兩人卻各懷心思,沒功夫搭理他。
俞星臣同楊儀向內去看赫連彰,問道“赫連彰的情形如何”
“暫且穩定。”
俞星臣道“他也該醒了,我想問他幾句話。”
楊儀看他一眼“聽說昨夜他醒來后,說是他自己所為,你想問他什么”
俞星臣剛要回答,又道“這還多虧了永安侯方才對龐一雄的診斷。”
“你難道也以為我是詐他的”
“當然不是,”俞星臣搖頭“是因為你給他診斷,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了一句至關重要的話,提醒了我。”
楊儀止步“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