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胡太醫道“死了,死了歐校尉死了,赫連校尉也”
張太醫覺著自己變成了一尊冷的塑像“什么什么不、不你說笑的是不是”
胡太醫看著自己的手,喃喃“死了,死了”毫無預兆,他的眼淚一涌而出。胡太醫雙膝一屈,向前跪倒在地,嚎啕。
張太醫一把扶抱住他,卻被他帶的也跪了下去。
這會兒江公公已經到了門口,他向內看去。
他看見了一具尸首,陌生的臉,不是官兵打扮,這讓他略略放心,但很快他看見一個熟悉人,歐成。
那個見了面就出言不遜的大個子,粗莽的叫人恨不得打他的人,被兩個士兵扶住,安放在擔架上。
江公公極快地眨了眨眼,好像也要讓自己的腦子轉的快一些。
他覺著,歐成應該是受傷了,他的傷在眼睛亂轉,江公公看到歐成的傷,脖子上,一道令他看著都頭皮發麻的深痕,血肉模糊。
江公公沒法再想,而只是身不由己地挪動眼珠,目送著士兵們把歐成抬了出門。
他其實想讓自己問問歐成怎樣,或者想要讓人去請永安侯來,可是
他知道這會兒說什么都沒用的
那個討人厭的粗莽漢子,卻又很快向自己道歉的憨直武官,就這么死了。
怎么可能。
江公公立在原地,能動的仿佛只有眼珠。
而在里屋,江太監看不到的地方,另是一番情形。
晁大通直挺挺地站著。
在他腳邊上,秀兒緊緊地抱著赫連彰。
她沒有開口,只是閉著眼睛輕輕地搖頭,好像在抗拒這個局面,或者怕一睜開眼,就會看到令她無法承受的。
晁俊立在旁邊,少年胸口起伏,眼中的淚珠一串串滾落,但他咬緊牙關,竟沒有哭出聲。
先前,就在楊儀等啟程、差不多出了城門的時候,兵備司門口,一名臉色微黑的士兵問道“京城內來的太醫可還在”
另一個道“當然,特意留下來的,得照看著赫連校尉。”
黑臉士兵笑道“那位永安侯妙手回春的,赫連校尉一定不會有事。”
另一人聞言,便有了精神“對啊,說起這位永安侯來,實在是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昨兒來的時候看到是那樣的女子,大家伙兒都呆了,沒想到竟如神人一般,非但穩住了赫連校尉的傷情,而且,能夠直口斷人生死。你能信”
“是啊,路上咳,我也聽人說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雖見他面生,但聽他語氣隨和,便道“就是龐校尉啊,原來他身患絕癥,但別的太醫跟城中的大夫卻都當面看不出來,永安侯一眼就瞧出了不妥,本來大家都不信她,誰知龐校尉突然間就病發了,嘖嘖真是慘的很也真是準的很了。”
黑臉士兵道“永安侯果然不愧是永安侯。對了可知她在這里要呆幾日呢”
另一個士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呆幾日,永安侯已經走了啊。”
黑臉士兵愕然“什么,你剛剛不是說在里間的”
那士兵道“我是說,永安侯特意留了一位太醫在照看赫連校尉”解釋了這句后,他看著黑臉的士兵“對了,我看著你很是臉生,你是哪個隊的”
“我我來此有點事。”黑臉士兵明顯敷衍了一句,邁步向內跑去。
那士兵猛然醒悟過來“站住,到底是哪個隊的這里不許亂闖”
他叫著沖上去,黑臉士兵臉色一沉,揮手射出一道暗器
士兵猝不及防,低頭看時,胸口已經多了一枚小小的匕首。
他的嘴巴張了張,抬頭看向那沖向里間的黑臉士兵,終于用盡全身力氣叫道“有人闖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