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道“我何德何能,竟然會被一國之力盯上。”
雖然她沒有錯,但無可諱言,今日兵備司里死傷的這些人,都是因為她。楊儀是這么認為的。
俞星臣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這不是因你,你也不用過于自責。”
楊儀抬頭。
他道“兩國之爭本就殘忍,成千上萬的人填入其中,血流漂杵,都是有的。他們今日不擇手段,無非也是為了打擊周朝,或者你不如想一想他們要在戰場上殺死成百上千的士兵獲得的勝利,竟跟殺死你一個人是等同的,心里是不是會好過些”
楊儀感覺他越發“會”說話了,呵呵道“我沒覺著哪里好過,寧肯不要我跟這些、牽扯在一起。”
俞星臣便不言語了。
良久,俞星臣似有感而發,仿佛自言自語地“有時候,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俞星臣淡淡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一旦開始,只怕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最終的走向到底會發生什么,死多少無辜的人。”
楊儀深深吸氣。
半晌,她道“俞大人,你是、在說兵備司的事呢,還是另有所指。”
俞星臣轉頭跟她目光相對。
搖曳的燭光中,兩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恍惚迷離,似真似幻。
俞星臣道“你說呢。”
楊儀的唇角輕啟,又合上。她轉開頭。
俞星臣也垂了眼簾。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著,氣氛顯得極其詭異,
楊儀先坐不下了,她站起來。
俞星臣仿佛被驚動,轉頭看向她“儀”
她正要走,聞聲回頭,眼神中,是驚悸駭然跟陡然而生的抵觸。
他抿住了唇。
楊儀本就因為今日白天的事情極不受用,此刻跟俞星臣說了這幾句,只覺著從里到外的冷,整個人好像是被冰水包裹著,無數冰冷的針尖刺骨。
“不要說了。”她將臉冷了下來,“你最好一個字也不要說,我也不想聽。”
俞星臣道“你不想聽,是因為知道我要說什么,對么”
楊儀閉了閉雙眼,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不是。”
俞星臣隨著站起,他往門口走了兩步,回頭,一字一頓“當時我從羈縻州帶你回來的時候,我因為受傷你當時在我身邊說的話,我、其實是聽見了的。”
當時因為有刺客戕害于她,卻是俞星臣及時護住,他命懸一線。
半是昏迷中,靈樞把楊儀請來,懇求她相救。
當時楊儀在看似昏厥不醒的俞星臣跟前,曾說過
“若你只害我一個,今日這番舍命相救也可抵過了。”
“我曾經期盼,希望它能多像你一些。”
還有更多。
俞星臣原本不懂何意,更不解那個“它”是什么。
但他記得很清楚。
楊儀寒著臉。
聽見了那時候他就聽見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