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想想,正色道“姑娘,我知道了。我只擔心竹子,但不管他去哪里,我也都不會攔阻,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楊儀轉頭看她,卻問“你從什么時候發現的”
小甘一愣。
垂眸,才發現楊儀的手指正從自己的手腕上挪開,她一驚“姑娘”
楊儀凝視著小甘,目光極其復雜。
這些日子她一來擔心薛放,二來又應對兵備司的事,又加俞星臣還有她自己的身體,竟沒有留意到小甘的種種異樣。
直到先前聽張太醫跟她有點鬼祟,才留神。
方才借著握手的時候只一聽,自然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你太胡鬧了,”楊儀才說了一句,便又止不住咳嗽“這種大事也瞞你要是有個閃失,我怎么對竹子交代”
小甘忙道“我真的沒事,再說,就算是怎樣,又關姑娘什么事呢,他也不敢說什么。”
“你還”楊儀怒視她。
小甘忙打嘴說不敢了。又說張太醫已經給她開了藥,她先前都喝了一劑了。
張太醫乃內宮圣手,楊儀略寬心,又囑咐了幾句,叫她不要再忙里忙外,小心護養,小甘都一一答應了。
午后,雪落之時,屋內屋外,格外靜謐。
只有銅盆里的火炭,時不時爆出一點響動。
楊儀正朦朧中,感覺有道身影走了進來。
她以為是小甘又回來了,便沒有動,直到他靠近,一股冰冷的寒氣浸透,楊儀皺皺眉“你出去沒多披件大毛的我原先叮囑的那些,都是白說了”
恍惚中那人迅速后退,楊儀察覺不對,微微睜開雙眼。
卻見一道熟悉的影子立在門邊上,正在沖著門口不住地拍打身上的冰雪,地上已經被他抖落了一層寒冰冷雪的碎屑。
楊儀死死地盯著薛放的身影,不知哪里來了一股力氣,扶著椅子起身。
她猛然站起,頓覺頭暈,搖搖晃晃地,那邊薛放已經察覺,趕忙掠過來扶住她。
可又不敢抱緊,他先前忙著趕回來,也忘了避忌,偏楊儀以為是小甘,便提醒他身上冷,薛放這才意識到。
“你別著急,先坐著等會兒,我這外頭的衣裳多半濕了”薛放眉間眼底,都是笑意。
楊儀抬頭看他的臉,此刻天陰雪落,屋內的光線十分暗淡,又沒有點蠟燭,那容顏便在淡淡的暗影里,卻依舊如此清晰。
額頭跟臉上的雪冰,被爐火一烘,化成了水,浸潤著他的眉眼,越發的鮮明。
她只看一眼,就仿佛冰消雪融,攪動春水。
薛放的手不敢很握著她,小心翼翼地先讓她坐下“我身上冷,別冰著你”
楊儀被他摁落,呆呆地看他向著火上搓手。
“十七”輕輕地喚了聲。
在薛放轉頭之時,楊儀起身,不管不顧地將他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