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為什么,一人一墓碑的兩兩相對,淚卻不知不覺從眼中流了出來。
楊登道“我粗心,竟不曾帶點酒來,這點淚,就當作是給你的酒吧。”
定了定神,楊登擦擦墓碑,道“你當初曾經說羈縻州的景色無雙,我本來想趁機離開京城,往羈縻州去看看的,可是目下還是先去北境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笑“等我從北境回來,就可以無掛礙地去羈縻州走一走了”
楊登一行帶了兩位太醫,四個藥侍,并一車他自己列出了清單需要用的藥,這些藥里,有的是太醫院藥庫供給,有的是楊佑持自己送的。
本來楊登并沒有張揚此事,可不知為何消息竟不脛而走。
京城內又有幾家藥鋪主動捐了些要用的藥,本來是三車,如今竟成了八車。
而在崇文街那邊,瑤兒他們也聽說了此事,廖小猷按捺不住“我也要去”
當時他才恢復清醒不多時,如何能夠。
瑤兒百般勸說,加上小連也從旁規勸,只說是楊儀的話,不許他違背,又說他這傷勢未愈,路上都撐不住,楊儀必定動怒。這才壓住了他。
倒是羅洺,柯三白四幾個聽說了后,便道“大哥動不得,我們替大哥護送著楊太醫去北境就是了。”
廖小猷道“你們不如我力氣大,去了別只添亂。”
羅洺笑道“總不至于給大哥丟臉”其他兩人也跟著鼓噪。
巡檢司這里,梅湘生已經早就按捺不住,他跟薛放是差不多同時受的傷,如今薛放去了,他如何能呆的了,主動跟馮雨巖請命,也要去往北境追隨薛放。
馮雨巖不許他妄動。
之前薛放曾親自面見過馮雨巖,讓務必給梅湘生調一個他能干的差事,馮老將軍也沒有二話,便安排他到葛靜手下任司庫,但凡巡檢司出入的物件之類都得他經手,是個有點忙碌而人人羨慕的好差事。
梅湘生寧肯不要,也要去往北境,馮雨巖叫他安分留在京內,他只不肯,執意要去。
此刻他跟小連兩個,雖沒有定親,卻已經是兩情相悅了,小梅暗中跟小連說了。
本以為她會勸阻,誰知小連道“我本來聽了姑娘的話,要留下來照看眾人,如今崇文街那里有瑤兒好生看顧著小猷,不用我操心,你偏又要去,再加上老爺也要去,那我還有什么可說的,我自然跟你們同去。”
小梅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也行。那咱們就同去。”
小連去崇文街,跟瑤兒交代過了,瑤兒難免不舍,含淚叮囑了幾句。
除了這些人外,又有個意外之人,便是南外城的付逍。
原來付逍聽說了楊登要去往北境,再坐不住。
只是他一把年紀才成親,剛甜甜蜜蜜過了些日子,倘若這一去,不知怎樣沒法兒跟屏娘開口。
不料岳屏娘是最懂他的,看到付逍那愁眉不展的樣子,便猜到了。
那天,岳屏娘關了豆腐坊,特意早早地做了一桌菜。
付逍回來后吃了一驚,以為今兒是什么大日子,自己糊涂忘了。
屏娘給他倒了酒,才舉起酒杯,突然掉下淚。
付逍大驚,忙起身問怎樣,岳屏娘靠在他身上,緊緊地抱著他,過了半晌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