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紛紛點頭,錢知縣又看向那瘋子,見他跪在地上,時不時還掙扎道“放開我”
錢知縣想到楊登為人的謙和仁愛,眼眶微微一紅,說道“此人更是罪無可赦,他竟殺害了朝廷運送藥材到北境的太醫院楊院監這個混賬”
楊登的醫術何其高明,為人何其和藹,倘若他到了定北城,可想而知會救多少人,如今卻死于此人之手,如何不叫人扼腕痛惜,恨不得將此人碎尸萬段。
百姓們也鼓噪起來,紛紛痛罵。
錢知縣痛惜落淚,無以為繼。
付逍在旁聽到這里,便道“此人相助流寇,公然刺殺朝廷欽差,今日便由督軍大人做主,將這九人一并斬殺于市井,眾人有目共睹從此之后,北境之中但凡有流民襲擾百姓者,皆都重罰不怠,以此為戒”
付逍差不多明白了薛放為什么要這么做的原因了。
也無非是那個“亂世用重典”,若不借著今日的由頭重罰,以后這種事情只怕還有。
而在付逍說完后,人群中一個老婦人跪地哭道“我兒沒有相助流寇,他、他是被他父親之死所激,有些頭腦不清了,不是故意要殺害楊大人的。”
她往前爬了會兒“軍爺,各位大人他父親才亡,他是我家唯一的一點血脈了他若去了,我也活不成了,還求放他一命吧。”
付逍花白的眉皺起,正欲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道“放他一命誰放楊太醫一命了”
眾人紛紛兩側讓開,悚然驚看,原來是薛放到了,戚峰安道宜眾人跟在身后,殺氣凜然地一直走到了街心。
“大人”老婦人還想乞求。
薛放轉頭望著那婦人“我不知什么是血脈,什么是頭腦不清,只知道殺人償命楊登身為太醫院的院監,放下高官厚祿,錦衣玉食,親自押送藥材到北境,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北境早點平靖百姓安居樂業,如今卻被這個瘋子毀了”
薛放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你們家的血脈很珍貴么你又知不知道對于北境而言,一個好的大夫意味著什么倘若楊太醫活著,他能救多少將士,能救多少百姓能延續多少血脈如今輕易死在這個瘋子手里就算是把這個渣滓千刀萬剮,我都不解恨,你還敢在這里求情”
百姓們本來有的還是有點同情這婦人的,聽了薛放的話,不禁都凜然。
薛放又冷笑“倒也不用說他是瘋子,這么巧他就只對著楊登下手,我懷疑他是跟北原人有勾結,故意來暗害朝廷的欽差的我不追究你們勾結流寇暗害朝廷命官的罪已經罷了,你們還敢在這里跟我說話他死了你活不了那你就一起陪他死不用在這里多言只可惜你們就算死一千萬次,也換不回一個楊登了”
老婦人被罵的淚流滿面,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薛放臉色如挾寒霜,冰冷地回頭,指著那九個人道“給我砍了他們的腦袋,一個一個的來”
那些流寇們本以為還有緩和余地,誰知已到鬼門關。
目睹同黨被一個一個地砍掉腦袋,從恐懼到極度恐懼,求饒的求饒,嚇暈的嚇暈對暈厥的,薛放命叫冰水潑醒了再殺,一個也不能輕放。
殺死楊登的那男人見狀,早尿了褲子,竟清醒過來,拼命求饒。
薛放呵呵笑道“這不是不瘋了么原來砍頭還有治病的功效早這么做不早好了”
在留縣處決了人犯,薛放又發了一道督軍手令,就按照先前所說,規定若是流民,必要到就近的縣城向官府報錄,倘若有觸犯律法行為不軌的,一旦查出,必定重罰。若流民有侵擾過往百姓或官兵之舉,一人犯事,十人連坐。
傳信官帶了手令,去往各處州縣通告。
薛放做完這些,無法心靜,自言自語“不知道楊儀他們到哪兒了。”
他最擔心的還是楊儀,不知道她來到后,若見了楊登該會怎樣的難過。
思來想去,薛放坐直了身子,越發心神不寧。
戚峰問“怎么了”
薛放皺眉道“我、我很不放心若按腳程,他們應該差不多到了”他喃喃了句,起身帶人出城。
薛放出了留縣,向著南邊方向而行,大概半個時辰,前方官道上有一匹馬飛馳而來。
他一看那人服色,心都揪了起來,白兔察覺到他的心思,竟也隨之放慢了腳程,不敢靠近。
但對面那人已經看見了他們“十七爺,薛督軍”
那是跟隨楊儀出京的侍衛營中的一人。
他縱馬狂奔到薛放跟前,勉強將韁繩收住“十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