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大概是冷若冰霜“說。”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寒氣。
那侍衛咬了咬唇,才道“先前先前永安侯跟俞監軍向此處趕路,過殊山的時候,山道上下了雪”
薛放沒等他說完“楊儀人呢”
侍衛道“山上雪崩,馬車、馬車滑入谷底”
薛放揉了揉口鼻,似乎還想問,但卻失語了,腦中一團空白,幾乎不知自己身是何人,又在何處。
旁邊的戚峰道“找到人了嗎”
侍衛看了眼薛放,低頭“正在找”
戚峰忙對薛放道“不要緊,正在找,那就未必有事。旅帥別急”他情急之下,竟又脫口而出昔日的稱呼。
薛放轉頭看他,一笑,仿佛才能開口說話“是,你說的對我沒急,沒急,”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會有事,楊儀沒事兒,她不過是又嚇我呢。”
說了這句后,薛放仿佛極其鎮定般吩咐“派一人回去告訴付逍他們,讓他們繼續護送藥材去定北城,不容有失”轉頭看向安道宜跟龐源“你們兩個先到留縣照看登一爺等我們回來。”
最后他看向戚峰“你跟我走。”此時此刻,他很慶幸戚峰來了。
幸虧身邊還有個戚峰。
一行人風馳電掣趕向殊山,在黃昏之前終于抵達。
而入眼所見的,是跌坐在殊山道上的姜統領眾人,聽見馬蹄聲響,姜斯抬頭,望見薛放的瞬間,他的眼中有愧色一涌而出。
薛放翻身下馬,抬頭看看山上,又看看山崖邊兒,山上坍了一大片的雪,露出一點烏黑的山巖色。
可以看得出山道上的雪是才給清理出來的,應該是姜斯眾人所為。
姜統領垂首,不等薛放開口問便道“馬車翻到了底下,之前我親自下去查探過,并沒有發現任何任何蹤跡。”
姜斯有點兒不敢說實話。
事實上,那輛極度結實的碩大馬車已經摔的七零八落,就算輕功高明如他,下去的時候也費了極大力氣,溝谷陡峭,邊兒都是凸起的山巖,倘若人摔在上頭,那是絕不可能生還的。何況那車廂都已經散了架。
他本想說沒發現任何“尸首”,幸虧臨到嘴邊醒悟過來,趕緊改換。
薛放面無表情地問道“馬車里幾個人”
“本來是永安侯,俞監軍,斧頭跟決明”
薛放沒等他說完“一個人也沒發現”
“沒。”
薛放深吸氣,又回頭對戚峰道“你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戚峰由不得不擔心他“你別去,我去就行了。”
薛放搖頭。
兩人從溝谷邊兒上向下翻去,果真極陡,剛下來,薛放幾乎失足滑落,幸虧戚峰提防,一把將他拽住。
溝谷上下到處冰雪覆蓋,放眼一片白茫茫。
可以明顯地看出馬車滾落的痕跡,偶爾的腳印手印,應該是姜斯所留。
一刻鐘左右,兩個人才終于到了溝底。
這會兒天色越發暗了,溝底的光線有些陰暗,薛放仔細看去,正如姜統領所說,那輛馬車已經渾然散了架,靠近細找,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東西,比如坐褥,炭爐,以及一些看似是包著的不知何物其實是江公公包的一些待煮給楊儀吃的補品。
薛放仔仔細細看了一陣子,想快點找到什么,又怕不小心會看見什么。
忽聽見身后戚峰聲音響亮地說道“他們沒事兒”
他猛地回頭,戚峰指了指周圍“這里多是雪,唯有馬車滾落的地方才有痕跡,如果他們有什么萬一,必定會有血跡之類,但是這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甚至,連人的蹤跡都沒有,照我看,他們多半是沒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