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已經聽姜統領講了他們先前誤救沙狐、以及他假裝是定北軍的“仇大”等種種事情。
對于以四人之力擋住姑娘山近千土匪的“摩天死士”,靈樞更是印象深刻。
這般可怕棘手的敵人他們畢竟又人在北境,隨時可能會遇上,故而靈樞心心念念。
薛放聽他們說了,更是后怕。
他沒想到,楊儀居然比自己更先一步對上了胥烈。
更讓薛放意外的是,楊儀居然還差一點拿捏住了那只狡猾的沙狐。
姜統領在旁聽到這里,說道“可如果是摩天死士所為,但他們再怎么高明,也不會神仙般倏忽來去,怎么竟會瞞過我們所有人,把永安侯眾人擄走的”
薛放看看山,又看看溝谷,最后看向拉車的馬兒。
楊儀的車駕是侯爵的儀仗,用的是六匹馬,他笑了笑“你覺著他們為什么會斬斷馬兒的繩索”
戚峰道“是偽造楊先生墜入溝谷的假相吧。”
姜統領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曉得他怎么說“楊先生”。
戚峰要改口已經來不及,索性裝作什么也沒說。
薛放道“自然是有這個意圖,但另外這正是他們輕易逃脫的法門。”
幾個人都不解,薛放道“你們忘了高明的騎術里,是可以做到馬背藏人的”
所謂馬背藏人,遠遠地看著,是一匹孤零零的馬兒,直到近了,才發現馬身上竟還有人,至于那人,稍微容易些的,藏在馬身上的側邊,更高明而難得的,便是吊在馬肚子底下,全憑手臂跟雙腿的力量固定身子。
等馬兒靠近了人群,眾人毫無提防的時候,便猛地躍上馬背,施展突襲。
這招式,有時候是在敵我雙方交戰之時、也有時是山賊想要襲取行人,慣會用的。
倘若是尋常之人,自然做不到,但如果是所謂的摩天死士,做到這個簡直易如反掌。
當時六匹馬一起向前沖出,眾人有的忙于應付那滾落的雪團,而似靈樞姜統領等,卻是全心都在那墜落的車廂之上靈樞甚至跟著追了下去,自然難以留意別的。
靈樞聽薛放說完,驚愕“原來他們割斷了繩子,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薛放道“極有可能。”
正在這時,斧頭道“十七爺,你的手受傷了”
薛放一愣,抬手看時,發現不知何時竟劃破了手掌,血已經滴了兩滴在地上,想必是剛才下谷底的時候,一時心慌,不小心擦傷了。
豆子蹲在他身旁,口中嗚嗚地。
久別重逢,戚峰蹲在地上,揉了揉豆子的臉,又看看旁邊的小乖“豆子有同伴了”
豆子把嘴蹭蹭他的手心,又看向薛放。
這一刻,戚峰竟從豆子的目光里看出了幾分憂郁跟憂心。
事情發生的時候,斧頭追著豆子跟小乖下了地,向著山上張望。
楊儀本正閉著眼睛,半是昏睡,被決明輕輕地推醒來。
自從俞星臣告訴了他楊登遭遇不測之后,楊儀自覺魂魄好像都散了,表面看著雖還平靜,但實則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從離開了雪原小鎮,穆不棄又送了十里,俞星臣百般勸了他回去。
穆不棄離開后,楊儀大多時間都在昏睡中,話也少說。
俞星臣看在眼里,但又能如何。
他當然知道她心中必定難過至極,他寧愿她哭出聲來,或者吵嚷起來,罵他也行。
而不是這樣郁郁地沉默著,就好像把所有的血淚都埋在了心里。
俞星臣不禁想假如是薛放在她身旁,她一定不會這樣緘默,抑郁。
他很想安撫她,他從來都是個能夠口燦蓮花的人,要撫慰一個人似乎不是難事。
但俞星臣又知道,楊儀未必喜歡聽他說話,尤其是這會兒,她甚至連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就仿佛根本不是跟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