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銀環果真變了臉色“姓薛的自然都不是好的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的人”
俞星臣不疾不徐“我并未胡說,之前你們少主就是薛十七郎的手下敗將。”
“必定是他使詐”銀環氣的失聲“他們薛家的人都是一路貨色”
俞星臣不動聲色道“是嗎,除了薛放,還有誰無情無義嗎”
“當”銀環的唇一動。
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她“銀環。”
銀環身上微抖,轉頭,卻見旁邊的門洞里,是金環冷冷地站在那里“你在干什么”
“沒、沒有。”銀環低頭。
金環走上前,看看她又看向俞星臣,卻換了一副微笑的模樣“俞大人真不愧是北境的監軍,這么會套人的話,一不小心,就被人套進去了。”
俞星臣道“我只是跟銀環姑娘閑話罷了,姑娘這話,我不解。難道是我說錯了什么請姑娘指點。”
金環笑道“你不僅要套她,連我也不放過呢俞大人,您還是行行好,別為難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了。要是讓少主知道有些人說了不該說的話舌頭都要給拔掉了。”
她的語氣仍是和緩,甚至帶著三分笑,可銀環的臉色已經雪白。
金環沒有理會她,只對俞星臣道“聽說她要帶俞大人去逛逛,她這樣粗心,怕伺候不妥,就讓我來陪著吧。”
俞星臣面不改色“那就有勞姑娘了。”
金環看也沒看銀環一眼,帶著俞星臣向前走,不一會兒竟出了王衙。
他站在門口打量,見門前極寬綽的一條路,正有一行隊伍經過,都是身著毛皮的壯碩漢子。
金環止步“大人的腿傷沒好,不宜再多走了。”
說話間門,一輛馬車停下,金環扶了俞星臣一把,請他上車。
車廂有點狹窄,只有楊儀那輛車的四分之一大。
金環始終微笑望著俞星臣,看著他正襟危坐,那樣俊秀溫潤的眉眼,問道“你們大周的男子,都是這么會哄人的”
俞星臣長睫低垂“我真不知姑娘的意思。”
金環抿了抿唇“那也不要緊”
馬車行了大概兩刻鐘,慢了下來。
金環打開車窗看了眼,自言自語般道“這里是馬奴們的營地有些許腌臜,若是銀環領你來,自然是會帶你下去好好地逛逛不過,我私心還是很不想大人進那種地方。”
她瞥了俞星臣一眼,往后退了退。
俞星臣看出她的意思,便略靠近,向著那窗外看去。
前方所見,并沒有任何院墻的遮擋,只是一處樹樁隔出的“籬笆”模樣,里間門也沒有任何房屋,而是一個個奇怪的巨大氈包,入耳的是此起彼伏的馬嘶聲。
但同時響起的,仿佛還有人的慘叫。
有幾個身上裹著毛皮的漢子正牽著馬兒經過,想必就是金環銀環口中的“馬奴”。
可另一邊,卻是一隊衣不遮體、甚至打著赤足的人,個個面容枯槁神情木訥,被兩個裹毛皮的馬奴押著,時不時地罵幾聲。
其中一個人走的慢了些,直接被抽了一鞭子,但那人卻仿佛不覺著疼雖然他身上很快泛出血色。
俞星臣屏息,瞧見其中兩人的腳已經紅腫潰爛的差不多,他們好像已經不是人,沒了人的七情六欲,而是什么靈魂出竅的“物件”。
他確實想對了。因為這些人在馬奴的眼中,確實是“物件”。
馬車放慢了速度向前,俞星臣看見被吊起來的幾具尸首,有的大概是已經凍僵了,直挺挺地掛著,有的似乎還是新掛上去
他無法看這些,但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便又瞧見旁邊的柱子上,吊著許多奇怪的他不小心細看了一眼,竟仿佛是一只、人的手,而旁邊的好似是一張、皮或者臟器。
還有那更多的
觸目驚心,俞星臣已經沒法自控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