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烈緩緩地吮去嘴里的血漬,望著黎淵道“真喜歡那就去搶整天巴巴地望著有什么意思”
黎淵道“哦,之前你就是這么干的。”
胥烈笑了兩聲“確實我還差一點兒就干成了呢。”
黎淵本不懂他的意思,對上他的眼神,忽然明白過來,上前揪住胥烈“你說什么”
胥烈笑瞇瞇道“你是生氣多些,還是羨慕多些”
黎淵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
可盯著他泛藍的狡黠雙眸,黎淵心中惱怒。
才告訴曉風讓他不要給胥烈三言兩語挑動,自己卻也按捺不住。
“我不生氣,也不羨慕,”黎淵鎮定下來“我是她的友人,不管排第幾,橫豎是她會放在心上的人,你算什么東西一條惹人生厭的喪家之犬,就算你真咬她一口,便以為她會在意只會更覺著厭惡而已。”
胥烈畢竟出身高貴,幾時曾被人這樣當面羞辱過,任憑他城府再深厚,眼底仍是掠過一點厲色。
黎淵掃過他身上的傷,道“你該慶幸你現在傷重,不然,必定讓你更好受些。”
胥烈哼道“好說,以后有的是機會。”
黎淵揚眉“你就篤定你能安然無恙離開”
胥烈道“俞監軍既然決定留我性命,自然要有大用。你若敢違背他的意思,只管動手無妨。”
黎淵哼了兩聲“你這樣的禍害,讓你輕易死了反而便宜你了。”他松開手,盯著胥烈的藍眼睛道“你一門心思挑撥來去,以為別人就看不出你想什么了”
胥烈眸影閃爍。卻不答話。
黎淵道“我等著看你如何自作自受。”
胥烈心頭一震,唇角牽了牽,抿嘴不言。
黎淵的眼中卻流露出了然的笑意“怎么啞巴了是怕說多了,讓人看出來”
胥烈呵呵“我可不懂你在說什么。”
黎淵道“這就怪了,憑你沙狐的名號,你會不懂”
胥烈把臉轉開“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足為奇。”
黎淵冷笑著要轉身,卻回頭看向胥烈“我差不多能排第三,你呢”
他望著胥烈安靜的過分的背影“哦對了,你根本排不上,因為你是一只惹人生厭的狗、啊不,是狐貍,總之永遠不會是一個可叫她正視的人。”
胥烈別著臉不理會他,下頜線微微繃緊。
黎淵自然看不到,在瞬間沙狐咬緊的下唇。
出了門,黎淵吩咐侍衛好生看守,自己走開兩步,這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抬頭看向天際,顆顆寒星仿佛是對準著地面的冰冷箭簇,隨時準備拉弓射落。
這難耐的北境之夜,加倍的寒意跟冷氣像是幽靈一樣在夜色中游蕩,時不時讓人猛地打個寒顫,脖頸都不敢伸直。
前方院門口有低低說話的聲音,黎淵走近,聽出是付逍在同曉風叮囑什么。
“雖說北原人撤軍了,暫時且也不可往外頭亂跑,若是悶,便在衙門里跟決明一塊兒玩耍。”
“付叔,北原人既然已經撤了,該沒事了吧怎么還不許我出去呢”
付逍道“是暫時的撤軍,又不是停戰了。而且難保這城中還有沒有北原人的細作。”
“我不怕,我恨不得捉住一個”
付逍拍拍曉風的肩頭“你娘雖然許你跟著來,但她心里豈不掛念千萬不可莽撞。”
曉風低下頭“我本來還想上戰場呢我要是能立功殺敵,娘自然也高興。”
付逍喝道“別胡說。不是不肯叫你去,能不去則不去是最好的,你有出息你娘高興,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仍是你平平安安的。”
曉風鼻子一酸,嘟嘴不語。付逍道“時候不早了,早點歇著吧。”
“付叔呢”
付逍道“我再去巡邏一圈兒,你先回。記得用熱水泡泡腳。”
黎淵直到他們說完,才出了院子,又去看望俞星臣。
他本以為俞星臣歷經艱險,這會兒應該是已經歇下了,誰知見廳內明燭高照,門口侍從道“俞大人正在擬折子,說是要盡快遞送回京的。”
黎淵走到廳邊,向內看了會兒,見燈影下斯人身上披著厚厚鶴氅,身形端直,正伏案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