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本能地,薛放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只極其丑陋的奇怪的大鳥,自飄著雪花的天空,正向著自己俯沖而下。
薛放盯著那鳥充滿了戾氣的眼,甚至能感覺到它帶著寒意的尖嘴即將啄到自己的臉上。
便是在這時,那鳥兒再也不能向前一寸。
“嘎巴”一聲,細長的脖頸竟是被生生拗斷了。
原來在方才間不容發的時候,薛放及時出手擒住了鳥頸。
這一擊,卻也耗盡了他身體最后一點力氣。
手一松,大鳥砸落下來,幾乎正砸在他的臉上。
薛放悶哼了聲,轉開頭。
但目光所及,卻更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因為在他眼前所見,近在咫尺的,竟是一頭毛色斑斕微白的猛獸那是一頭豹子,在圖興山上稱王稱霸的雪豹。
先前胥烈看出薛放不肯退縮,便表明了不會跟他翻越圖興山之意。
薛放也沒打算帶他,畢竟胥烈所言非虛他的傷勢非同一般,如今不去靜養反而乘車四處亂竄,已是危險,行動都要人扶著,又怎能去翻山越嶺。
如果帶著他,雖然可以要挾其他摩天死士,但自己的體力也不容樂觀被那些死士虎視眈眈,他們一定會有機可乘。
而且萬一胥烈不幸真死了,自己當然也無法全身而退。
所以在極快的權衡之下,薛放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你送我到圖興山,然后咱們一拍兩散,如何。”薛放道。
胥烈以為自己聽錯了,第一反應竟是質問“什么你你想單槍匹馬過山你是不是瘋了”
薛放道“你只說,這個條件你答應不答應。對你而言有利無害的吧。”
對胥烈來說這確實有利無害,圖興山山勢陡峭復雜,猛獸出沒,最高明的獵人都不敢擅自上山。
何況薛放腿受傷,又曾服藥,他這簡直是自不量力。
本來胥烈以為他會挾持自己,讓摩天死士幫助他過山。
但胥烈心知肚明,那種非人的顛簸跟苦寒,自己這幅“殘破”的身體是絕對撐不過的,何苦搏命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倘若薛放執意要挾持,那胥烈寧肯跟他玉石俱焚。
他做夢也想不到,薛放會提這樣的條件。
心頭飛快地轉動“我當然愿意答應。但是你”
他雖然恨薛十七,但如果讓薛放就這么死在圖興山,感覺總好像但兩人是敵對之態,他卻也沒資格說什么別的話。
薛放道“我只要你許諾,到了山腳下我放了你,你不可出爾反爾,讓人趁機動手。”
胥烈抿了抿唇“我自然”
薛放道“你得起個誓,用你們北原人最厲害的誓,倘若你出爾反爾,違背跟我的約定,就讓你的姐姐胥皇后再經受一次喪子之痛。”
胥烈的臉色頓時扭曲了,大聲叫道“薛十七你簡直喪心病狂”
薛放笑道“看樣子管用,那就這個吧。”
胥烈灰著臉,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提議。
將人送到圖興山,胥烈最后道“薛不約,我看在海納興許還活著的份兒上提醒你,不要沖動,你不是神就算你要去凍土,繞路走就是了”
“等我繞路過去,戰事只怕都結束了。”
胥烈忍無可忍“你不要命了嗎”
薛放道“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總要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