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望著他道“你聽見了這一次乃是慘勝。你還是盡快上表給你國國主,告知此處的情形,總之大周已經如同雙方的約定,將凍土鎮為你們奪了回來,現在物歸原主,而我們也該休養生息。大軍這一兩日就開拔回夏州。”
費揚阿忙道“這么倉促薛督軍不可啊”
薛放嘆息道“老費,我同你還算有點惺惺相惜,只不過,我的兄弟們傷亡慘重,實在交代不過去。雖說是從北原俘獲了一些輜重糧草,但死的人是無論如何活不過來了,真叫人痛心疾首,對了那些俘獲的輜重軍馬之類,你們不會還要來搶一口吧”
其實在私底下,鄂極國確實有將領眼紅大周俘獲的那些軍備。甚至有士兵確實有強搶之舉。
費揚阿聽薛放說的那么慘了,何況他又怕北原真卷土重來,自己如何應對自然還要倚重大周。
當下道“那是薛督軍帶人打下來的,我們當然不會要,這個放心”
薛放對門口的鄂極國跟大周將領揚聲道“你們都聽見了,但凡有人敢伸手的,不用廢話,給我直接剁了他的狗爪子”
費揚阿清清嗓子,又道“只是要撤離的事,不如再緩一緩”
薛放擺手“不成,老費,我跟你交底吧,定北城那里有機密軍報來,說是北原將起兵攻打定北城,我自然也要早點打算,總不能為了你們的地盤,反而把自己的老家丟了吧”
費揚阿聽他說的在情在理,又看到他臉色泛白,雙手上裹著的棉布上隱隱透出血跡,不敢再說。
于是只略安慰了幾句就趕緊離開,去寫奏表給他們的國主。
此刻老關等才又圍過來“督軍,真的就這么走了”
“走,當然要走,”薛放道“只叫他們快些把東西都運回夏州去。”
老關遲疑“萬一北原的人真的打回來怎么辦”
“跟咱們沒關系,反正已經如約完成任務。何況”薛放冷笑道“你沒看到費揚阿那些人嗎因為這次把北原打的很慘,他們就得意起來,興許以為他們也能。何況這是他們的地盤。若一直留下去,他們未必感激不說,反而會懷疑咱們是有什么企圖了,對我們而言并無好處,所以一定要走。”
老關跟幾位將領其實還有一種想法比如凍土重鎮是他們打下來的,那能不能
只是不好說出口,畢竟原本是大周皇帝應允了對方要出兵,自然不可違諾。
但死傷了這么多,又有點不太甘心。
薛放轉頭看著面前的地圖,臉上卻浮現一點奇異的淡笑“至于北原人,不必懷疑,他們一定會繼續打,我正是要他們再打回來那樣才好辦事兒,也教教那些狗東西們,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他們的爺爺。”
老關隱隱地有些明白,試探著問“難道想要以退為進”
薛放噓了聲,笑道“別胡說,明明是咱們元氣大傷,要回夏州休養了,趕緊準備去吧。”
有他交底,眾將領飛快執行,果真在兩天之內,從凍土撤離的干干凈凈。
當然,那些俘獲的軍馬輜重之類,也都搬離的一根草都沒留下。
這得虧是凍土的房子不能拆,不然薛放得叫人把磚石梁木都搬走,畢竟他可是大周第一“貧窮”的小侯爺,“見錢眼開”,不過本色而已。
回夏州的馬車上,夏州軍的隨軍醫官給薛放手上敷了藥,又去料理腿上的傷處。
雖然先前已經縫住了,但這一場血戰,他又非得親自上陣,傷口竟綻裂了。
醫官望著那仿佛犬牙差互猙獰慘烈的傷處,手微微發抖,勸說道“薛督軍,這可千萬不能再貿然行動了,要不然只怕會釀成大癥。”
薛放閉著雙眼,眉頭微蹙,只在心中盤算事情,雖聽見醫官在說話,卻并沒搭腔。
醫官嘆了口氣,只得又咬牙給他清理了傷,重新敷了藥。
本想再給他縫針,但望著這破爛不堪的傷口皮肉,他竟有種無法下手之感。
薛放微微睜眼瞥了瞥醫官,望著對方滿臉委屈似的,淡淡道“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哭喪著連臉什么”
醫官紅著雙眼道“督軍、我真的您該多多保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