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倒仿佛有了什么變動。”
牧東林若有所思,目光游移,忽然撥馬往薛放跟前靠了靠。
穆不棄見狀,知道他有話要說,也跟著湊近。
牧東林盯著前方北原陣中,低低道“你看清楚了,待會兒只要那些人有異動,你立刻下令沖殺”
“異動”薛放訝異。
牧東林道“比如他們要向后撤”
薛放震驚地看他“這時侯撤退,他們瘋了”
這一場交戰,雖然大周的將士士氣無敵,但畢竟敵我相差懸殊,不必諱言的是,薛放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北原在這時候后撤薛放覺著除非他們的主帥腦袋被驢踢了。
牧東林瞇起眼睛,盯著弘吉那面親王纛旗的方向,忽然他的雙眸微睜“快看”
薛放跟穆不棄雙雙定睛,弘吉親王所在的方向,林立的旗幟如同海浪般搖曳,而那面極醒目的纛旗,也隨著轉了個彎兒,雖然隔著頗遠,但那瞬間旗幟風向的變動,仍是沒逃過三人的眼睛。
“就是這個”
牧東林一震。
穆不棄心領神會,厲聲喝道“北原人要逃了大家看他們的主將大旗”他說完了之后,看向身后。
他身后跟著的都是從威遠來的將領們,有幾人是會北原話的,被穆不棄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反應極快,立刻用北原話大叫起來。
前方的士兵們聽的清楚,不明所以,有人回頭查看情形。
牧東林道“十七,就是現在了”
薛放左右看看兩人,長槍一揮,大聲道“北原人要逃了,殺一個是一個兄弟們跟我沖,給死去的將士們報仇”
弘吉本想后方先撤,前軍后動,再讓兩名將領帶兵斷后,就算撤退,也不至于狼狽。
卻沒想到,那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竟從萬軍從中,看見了他纛旗的異樣擺動
前方的士兵們本來是可以一戰的,可是被穆不棄那幾句話撩動心驚。
原本方才親王久久未曾下令開戰,他們已經心存疑惑,雖然覺著在這時候撤退不太可能,但
然而還沒看出什么來,大周軍馬,已經沖殺起來。
北原軍本就失了先機,加上士氣受挫,一時陣腳大亂
凍土重鎮周圍,又有幾處小鎮,薛放本來是主張“窮寇莫追”的,但是殺的興起,直接掩殺出了十數里地,若不是牧東林趕上攔住他,他還得再追下去。
牧東林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拉住薛放道“你別急,他們這次撤軍十分蹊蹺,一定有什么緣故,也許,是他們國中出了意外”
“那更要狠命殺他們這回”
薛放還未說完,牧東林道“夠了你不要命了”
“只要能他們打怕,哪怕我不要”
牧東林的眼神一銳“十七”
薛放方一頓笑道“五哥,我沒事兒,好著呢”
牧東林看著他比先前初見更蒼白了幾分的臉,雖然他的眼睛還是亮的怕人,但牧東林怎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不過是一心要戰,精神壓制了肉身的不適,但倘若一松懈下來,那就是用“油盡燈枯”來形容不足為過。
這種情形曾經有過一次。
那就是在海州,薛放力戰倭國的流主,幾乎斷臂那次,是楊儀及時察覺了不妥,在他燒盡了身體最后一點精力之前,勉力阻住。
牧東林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沒事十七,你看那是誰”
薛放疑惑地轉頭。
冷不防牧東林手起,一記手刀砍在薛放后頸,張手一攬扶住他。
一名副將及時地沖過來,把薛放手中的槍接住,沉甸甸的長槍入手,壓得他幾乎踉蹌,而槍身上,印著許多的血漬,有的已經干涸,有的還是新鮮的,那是因為薛放的雙手已經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