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畢竟才醒來不多久,且還沒想好怎么跟曉風開口。
畢竟曉風現在知道了胥皇后是他的母親,那該怎么跟他說,薛靖身為定北城守將,而跟北原的皇后有什么前情一節
胥烈打量著薛放的臉色,道“他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了,你若不好開口,我向他說也成。”
“不必。”薛放回絕“你也不用打他的主意,我會帶曉風回京。”
胥烈雖然早有所料,但聽他說出來,心頭仍是一沉,問道“當真沒有緩和的余地了么曉風也是愿意跟著自己親生母親的”
“你還敢說”薛放冷道“你當時誘騙他去北原,結果呢還不是他又逃了回來”
沉默,胥烈道“你聽我說,凍土重鎮我們自然不會要了,俞監軍的意思是,要把邊界劃到祖王城,這個我們卻是不能答應,但你如果愿意讓曉風跟我回去,這提議倒不是不能商議的。”
薛放呵了聲,道“疆域是打出來的,不是商議出來的。你要讓曉風來交換想也別想別說是曉風,就算是大周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作為交換”
兩人目光相對,胥烈終于嘆道“既生瑜,何生亮,這心情我今日才懂。”
薛放卻道“這話可不興說啊。諸葛亮可把周瑜氣死了,照你的意思,這里必定得死一個人,但不知道是誰”
楊儀覺著這話刺耳,便道“烈親王,時候不早了,若無別的話,還請回吧。”
胥烈去后,江公公又送了晚飯來。
薛放先前昏迷中,吃的不多,這會兒盡力吃了會兒,他自己當然也想快些恢復,順便又督促楊儀多吃了兩口。
晚飯后,薛放本來想叫曉風來,告訴他薛靖的事。
不料外頭又開始刮起大北風。
薛放拍拍身側的空床鋪,對楊儀示意。
楊儀猶豫片刻,先出門對江公公交代了幾句。
屋內外安靜下來,只有北風吹窗,發出虎嘯之聲。
楊儀想起前些日子隨軍出城,雪夜行軍,恍若一夢。
不由輕輕地把手放在薛放腰間。
過了會兒,楊儀喚道“十七。”
薛放把自己裹著細麻布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看著別扭,“嗯”了聲。
楊儀問道“你之前是怎么了”
薛放裝傻道“什么怎么了”
“你忘了”楊儀的聲音很輕,并未興師問罪之意,仿佛隨口閑話“先前醒來,好像不認得我了。”
其實她鼓足了勇氣,才主動提起。
雖然那是她不肯碰觸的瘡疤,但倘若薛放想說,她愿意聽,也愿意
薛放沉默了會兒,仰臉笑道“我那是病糊涂了,頭腦發昏,你記恨著我那你打我好了。”
楊儀微微起身,凝視著他的眼睛。
兩個人現在對于彼此自然是極為了解,楊儀很容易就能看出薛放在瞞著什么。
“你心里若有什么,你可以說出來,”楊儀緩緩地說道“我不想你心中有一根刺。”
“誰說有什么刺了”薛放皺皺眉,思忖了會兒,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先前稀里糊涂的時候做了個夢而已。”
“做夢”楊儀想到俞星臣跟自己說的、他想起前世種種時候,豈不也如大夢一場,她問道“什么夢”
薛放嘆道“我其實也不止是這次,之前在海州、以及回京的路上,迷迷糊糊的也曾有過。”
楊儀咽了口唾液,薛放撇了撇唇“總之亂糟糟地,有時候夢見你跟我隔著很遠,我想追都追不上的不過這次,我們很近。”
楊儀問道“很近、是什么意思”
薛放笑道“我夢見你去個什么地方,像是寺廟之類,我正打那里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