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媽媽的兩段情感都不順利,但對兒子和女兒卻付出了很多心血,“愛立”的名字也寄托了沈媽媽對原主的期待,希望她自立自強。
顧如一邊啃著桃酥,一邊回憶著書里對原主媽媽的相關描述,原主媽媽的社會關系和人生履歷后來也被有心人扒出來,在氛圍緊張的十年中,也被劃為左邊的對立派,但是還是要晚些,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解決原主的日記本。
看到爐子里的旺旺的小火苗,顧如有了主意,“媽,我想燒點東西,你幫我看下門,別給人看見了。”
這邊的家屬房子,灰色的廚房門朝走廊開,誰從走廊上經過,一眼就能看見別家在燒什么菜。
沈玉蘭年輕時鬧過革命,也經歷過抗戰,此時并不問女兒為什么燒日記本,只拿著一個小凳子,一把豆角,就坐到了廚房門口掐豆角。
顧如將日記一頁頁撕下來,看著小火苗越燒越旺,穿過來后,壓在心口的大石終于挪移了位置。
燒了半小時,顧如才將日記燒完,火爐上煨著的筒骨冬瓜湯早已咕咕地翻著滾兒。
沈玉蘭搬著小凳子回家,對女兒道“這事后面再說,你下午先和我一起去醫院,找李主任看看,開點藥。”
在沈玉蘭心里,什么事都沒有女兒的健康重要。
“媽,不用擔心,這就是飲食問題,以后養養就好了。”母女兩正聊著,李嬸子拿了兩根黃瓜過來,遞給顧如道“愛立拿著吃,這是我家媳婦媽媽昨天帶過來的,新鮮著呢。”
沈玉蘭現在巴不得多給女兒吃點東西,也沒有推,忙道“還不謝謝你嬸子。”
李嬸子擺手笑道“不值當什么,愛立是得好好養養,小時候像個面團子一樣,小臉軟糯糯的,得了什么糖果都分我家那小子一半,你們在家忙著,我得回去把菜炒了。”
送走了李嬸子,沈玉蘭一邊女兒盛冬瓜排骨湯,一邊道“李嬸兒家的采芹前段時間來信回來,說被分配到申城的化工廠了。”
顧如愛看年代文,知道這是個好單位,“李嬸兒不高興壞了。”
沈玉蘭嘆氣道“單位是好,就是離家要不少路,以后想見面就難了,哦,你不是有個中學同學叫樊鐸勻的,前些日子我聽說被分配到海南了,哎,怕是一輩子都回不來兩次。”
顧如知道,這個年代工作調動極難,現在還是64年呢,又不可能不要單位跑回來。
沈玉蘭怕湯太燙,囑咐女兒慢點喝,轉身又舀了一點水,把黃瓜洗干凈了,切了細細的絲,從櫥柜里拿出巴掌大小的一個玻璃瓶來,里面是香油,滴了幾滴。
“我再做個豆角燜飯,你嫂子也差不多到家了。”
顧如小口小口喝著湯,四月的天氣,喝兩口就微微出汗,望著皂莢樹的枝葉在風里搖晃,忽覺得日子就像小時候乘涼時的愜意,只不過她的小時候也是九十年代末,這是六十年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