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醫護人員處理好傷口,就開始查問這次打架的事,樊鐸勻道“我們幾人是自小在部隊里長大的,好久沒見面,一起切磋切磋,對不住,給領導們添麻煩了。”
這話未免過于敷衍,保衛科的科長都氣笑了,“同志們吶,就你們這傷,哪一個怕是都恨不得往人身上戳刀子吧,你說切磋”
郭景泰臉上也擦破了塊皮,還流著一點血絲,聽到樊鐸勻這話,立即附和道“對不住領導,讓你們擔心了,我們應該換個地方的。”
領導們又看向了蔣帆,出人意料的,被揍得最慘的蔣帆,竟然沒有否認這個說法,咬口道“對,我們只是切磋切磋。”雖然他很想給這兩人一點顏色看看,但是在部隊里,技不如人被揍,要是還打小報告,最讓人瞧不起,他要是追究,這事一傳回家屬院,怕他老子出門都要被人恥笑。
他雖然目中無人得很,卻也不能丟這個人。
樊鐸勻顯然對蔣帆的選擇,并不意外。
沈愛立之前還想著,他這么穩重的人,怎么會在這種場合打架,現在看來是他早知道蔣帆就是挨了打,也不敢鬧。
他自己有恃無恐,她完全是盲人障目,難得地有點不高興,拉著余鐘琪扭頭就走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不高興,是為了他不說,還是氣自己瞎擔心。
蔣帆忽然嘟囔了聲“這兩位女同志倒還仗義。”他剛才和王元莉一起到二樓,就見樊鐸勻在敲門問一位女同志,沈愛立回來沒有,他今天喝了點酒,腦子暈晃晃的,竟然跑到樊鐸勻跟前說什么笑話
鬧了這么一場,蔣帆的酒已經完全醒了,對上樊鐸勻的目光,不覺閃躲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又挺直了胸膛。他從小就不喜歡樊鐸勻,天天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樣子,他看著都煩
倒是郭景泰忍不住又給了他小腿一腳,新傷加舊傷,蔣帆疼得直跳腳。
保衛科科長“嗯哼”了一聲,幾人立即又老實,申城紡織工業局的領導們也看出來幾人有交情,為首的一個道“幾位都是我們國家紡織工業這塊拔尖的技術人才,做事之前還是要衡量下影響,這畢竟是嚴肅重要的場合,”說著朝樊鐸勻看過去,“樊同志,你說是不是這么個意思”
樊鐸勻馬上站起來,道歉道“真是對不住,沒想到驚動了賀局和諸位領導們,是晚輩魯莽,給賀局的工作添了麻煩。”
賀局長見他舉止有度,腦子也清醒過來,他來的路上,保衛科就有同志和他匯報了情況,知道今天這茬事兒是京市紡織工業局的蔣帆惹出來的,年輕人逞強好勝、爭風吃醋是能理解的,而且這幾位都是大院子弟。
當事人都不追究,賀局長也不準備給自己找事兒,又再叮囑了幾句注意影響之類的話,也沒再說什么。
等保衛科科長將人送出去了,蔣帆忽然給了郭景泰一腳,對方惡狠狠地看過來后,就見他朝領導們的背影,抬了下下巴,鼻子里低哼了一聲,冷笑道“你看見沒,就最后那一個。”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其實蔣帆自己也搞不明白,謝家的女兒怎么會這么將自己賤賣
郭景泰一抬胳膊就要揍人,沒想到是脫臼的那邊,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蔣帆見他打不到自己,膽子又大了點,惡趣味地道“我雖然嘴巴臭了點,心還是好的,還不是看不得兄弟們被人耍,再怎么說,我們也是有小時候一塊待幾年的交情不是。”
郭景泰冷聲道“誰和你是兄弟”
樊鐸勻把他脫臼的胳膊捏了一捏,道了一聲“忍住”,就聽“咔嚓”一聲,脫臼的胳膊復位了。
蔣帆聽著都臉皮一緊,就見樊鐸勻轉過身來,陰沉地盯著他看了一眼,淡道“沒有下次。”
蔣帆被看得心口發慌,嘴上仍舊逞強道“怎么,我這片好心,你們都不要是不是”上下打量了眼樊鐸勻,幸災樂禍地道“鐸勻,不是哥哥說你,你費這么大心思,有什么用還不如想想怎么調回京市來,不然,”說到這里,伸頭朝窗戶外面看了一眼,已然看不到沈愛立她們的身影,意有所指地道“這女嬌娥再好,也不會是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