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巷子口,就遇到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段嶼白,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樣。
看到她過來,段嶼白和她打招呼道“沈同志,我們又見面了。”
沈愛立心里立即起了警惕,就聽段嶼白問道“鐸勻已經走了嗎”
“是,前天就走了。”
段嶼白點點頭,“我明天也回京市了,這次來漢城,很高興認識你。”說著,還遞過來一個小盒子,“這是給沈同志的見面禮,也是我的一點歉意,希望你能收下來。”
沈愛立看都不帶看一眼的,知道這人無事獻殷勤,怕是非奸即盜,搖頭道“無功不受祿。”
段嶼白對她的態度和話,并不感到意外,有些苦澀地和她道“沈同志知道我是誰對不對鐸勻連這個都告訴你,顯然是認定了你。但你肯定不知道,鐸勻小時候,和我關系很好,我經常訓練完,就去校場上帶他比試。”
頓了一下,才有些艱澀地開口道“當年的事,我并不知情,等我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一切都不能挽回。”這么多年,他第一回在外人面前提這件事,真到了嘴邊,每個字都像千斤重一樣。當年他知道的時候,也覺得晴天霹靂,不敢相信,這是他姐姐會做出來的事明明印象里,他的姐姐膽小又懦弱,所以她被退婚以后,他才會擔心她受不了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些閑言碎語。
求了古大姐,讓她去照顧鐸勻的奶奶。
結果就是,這十多年來,無論他怎樣彌補,鐸勻和多美都不曾正眼看過他一眼,想到這里,苦笑道“我可恥地以為,這次能借你,打破我和鐸勻的僵局。”
說到這件事,沈愛立仍有些生氣,“不,你是借我的手,來逼他,你知道他為什么不想搭理你,你要他怎么搭理你”說著,自己竟忍不住紅了眼眶,只差一點點,鐸勻就真得向這個人低頭了,這對他來說,會是怎樣的不堪和折磨
而讓他愿意低頭的罪魁禍首,卻是她,沈愛立想想都覺得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心口。她竟然有些難以原諒那一瞬間的自己,沒有堅定地拉住他的手。
和段嶼白道“你難道沒有想過,最好的道歉方式,就是自此遠離他們的生活,不要再出現在他們跟前,你的每一次出現和自以為是的好意,都是在刺激或提醒他們,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段嶼白怔怔地看著她,“沈同志覺得,我不應該再出現嗎”
沈愛立肯定地且堅定地道“是,不管你用怎樣的方法,他們都不會感受到你的歉意,事情已經造成,你所謂的道歉也好、彌補也好,不過是試圖讓自己的良心稍微好受一些。”段嶼白或許真得為那件事,而感受到痛苦或虧欠,但是他的歉意對當事人來說,并沒有任何意義。
這么一瞬間,愛立忽然覺得,當年的事,怕是比鐸勻告訴她的,還要嚴重一些。他可能顧忌到逝者,沒有和她再說下去。
段嶼白的臉色一變再變,他知道沈愛立說的是事實,這些年,他甚至不知道和誰開口去說這件事,也不曾想過,最好的方式是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
或者說,是他潛意識里,并不愿意往這一層面上去想,現在被沈愛立戳破他的虛偽、自私,像是有什么精氣神,一下子就從段嶼白身體里抽走了一樣,匆匆和沈愛立道了一句“對不起”接著竟落荒而逃。
沈愛立自己也有些煩躁,因為自己的緣故,差點逼得樊鐸勻低頭。
回家拿了自行車,就瘋狂的往機械廠蹬過去,微涼的晚風,稍微壓下去了心頭的一點燥意,想想沒必要為這些事煩神,工作是正經。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宜縣那邊的問題,其次是他們七人小組,搞完大小漏底之后,可以再試著搞些別的東西。
等曾一鳴跟著門衛出來,就看到她這個天還一頭大汗的樣子,心里一驚,“愛立,是出了什么事嗎”
愛立笑笑,“沒有,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下你,”將宜縣那邊的問題和他說了一下,又拿出自己畫的草圖,“一鳴,你幫忙看看,如果在螺絲頭與軸盤之間增加一塊墊鐵,是否可以改變該處的受力性質”
又指著上面的一個小方形道“這次主要是解決離心風扇拉桿斷裂的問題,我想著再將這上面的圓圈形改為方形,增大阻力,你看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