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南之送女兒上了火車,心里的一塊大石就落了地,出火車站的步履都輕松了很多,但是這種心情,隨著越到家,越淺淡,不由煩躁起如何應付丈夫的追問來。
姜靳川確實在家里等著她,他一早準備喊妻子去一趟市委支邊的窗口,問下蓉蓉的消息,但在家里沒找到妻子,問保姆,得知人一早就帶著瑤瑤去了火車站,心里立即就知道她打的主意來。
先前她把藏叔平夸得天花亂墜,,蓉蓉不愿意就是不識好歹,他昨晚不過提了一句,蓉蓉要是不愿意,不然問問瑤瑤,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人送走了,她怕的是什么
她自己的女兒作踐不了,他哥的女兒就活該跳這個火坑
彭南之到家的時候,就見丈夫坐在沙發上,顯然是在等自己。
硬著頭皮道“靳川,昨晚瑤瑤說想回老家看她奶奶,我一早就把她送到車站去了,你早飯吃了沒”又四顧了下,想找下保姆,沒看到人,問道“徐姐不在嗎”
姜靳川淡道“不在,我今天給她休了半天假,讓她回家去了。”說到這里,眼神冷冷地看著妻子道“今天家里就我們倆個人,你和我說一句老實話,藏家為什么是個火坑,為什么瑤瑤就嫁不了”
彭南之不高興地道“我不是和你說了,瑤瑤愛耍性子,照顧不了人”
姜靳川抬了手,打斷她道“你要是不說個所以然來,瑤瑤就是逃到了老家去,我也把她給帶回來。”
聽到他還打她女兒的主意,立即紅著眼道“你要是敢把瑤瑤帶回來,姜靳川,我就和你離婚,瑤瑤跟我”
姜靳川不為所動,仍舊看著她,彭南之扭了頭,也知道離婚只是她的氣話,不情愿地道“藏叔平前頭那個私下說,他心里有些問題,喝了酒就有些狂躁,輕了就罵幾句,重的時候會動手。”
頓了一下又道“下手沒個輕重,有一次拿了一把水果刀出來,要捅人,他前頭那個才嚇得要死要活硬要離的。”
姜靳川一只杯子就朝她頭上砸了過去,“這樣的人,你還硬要蓉蓉嫁她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是我姜家的孩子,是我哥唯一的孩子”
彭南之沒有傻站著讓他砸,躲了開去,望著地上那只碎的四分五裂的白瓷茶杯,淡道“唯一的孩子又怎么樣這些年你過問過嗎她還不是在我手底下過日子你先前都不管,你現在想當好叔叔了你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她能不嫁嗎你的前途不重要了,還是斯民的前途不重要了”
姜靳川被問住了,他目前雖被免職,但也知道風聲越發緊了,以后的情況越發不好說,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前途,但是斯民,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彭南之見他似有意動,緩了語氣,狀似苦口婆心地勸道“靳川,就算我有私心,我也是和你站在一條船上的人,那是你親侄女,你當然舍不得,這些壞事都由我來做,她以后就算埋怨,也只會怨我,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好不好”
又道“但是我覺得,藏叔平敢肆無忌憚地對前頭那個動手,是因為她沒家世沒背景的,蓉蓉又不一樣,她不僅長得好,有正經的工作,性格也穩重、行事有分寸,又比藏叔平小十五歲,藏叔平怕是寵著都來不及,再說,她還有我們呢,藏叔平就算胡鬧起來,肯定也不敢太過分。”
姜靳川終究是沒敢應下來,搖了搖頭道“南之,你疼瑤瑤,不舍得她受磋磨,可蓉蓉也是我姜家的孩子,還是我母親的命根子,我要是把她往死里逼,那就等于在逼我母親了。這門婚事,我回頭和藏叔平說,就算了吧”
彭南之心里有些不甘,觀察了下丈夫的臉色,接著勸道“夫妻之間打鬧都是正常的,我說對瑤瑤來說是火坑,是因為瑤瑤的性子,鬧起來肯定沒法收場,蓉蓉懂事,不會有這種情況,你盡管放心。”
姜靳川沒再理會她的說辭,而是問道“南之,蓉蓉現在在哪里”
彭南之也想著把人找到再說,皺眉道“我去市委支邊那邊問了,今天換了一個人值崗,只推說支邊的名額不便外泄,無論我怎么說,都不松口。我倒是問了出來,下一批去邊疆的日期是五號,實在不行的話,咱們五號就去火車站堵人”
姜靳川沒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