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青的心太野了,一點不管少原和安家的死活。從她嫁進門來,自己可沒在吃穿上克扣過她,也就是那一年為了別她性子,讓她在家種了半年地。
說是種地,也不過是讓冬青搭把手,苦活累活不還是她自己做了。
錢伍花覺得這個姑娘的心真不是肉長的。
安少原看母親有些慌亂的樣子,安慰道“媽,你別擔心,我這次已經下定決心和冬青離婚,她剛剛自己也同意了的。過幾天,她把村里蓋章的離婚報告帶過來,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裁了。”
“哎,好,少原,這回不是媽心狠,是咱家真不能走上這條路,她只要在黑市上被逮一回,你的工作也就沒了。”市場管理委員會主任的愛人都搞投機倒把,以后誰還相信少原能把這工作做好
錢伍花更不敢想,會不會被批判、坐牢之類的。
好半晌,錢伍花又和兒子道“少原,我明天也回家一趟,把你姐夫叫來,冬青下回再來,絕不會是一個人來,她爸爸肯定帶著人過來,讓你給他家一個說法。”說不說法的,都是借口,楊家來訛錢才是真,當時候要是鬧得兇了,打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少原是在戰場上受傷才轉業的,光轉業金加各種傷殘補貼,都有六七百塊錢,再加上先前他攢的錢,百塊是有的。
雖然存折在她手里,但是這些錢,冬青是清楚的,按照楊家人的習性,不把少原的褲兜扒個底朝天,怕是不會罷休。
安少原知道母親擔心的事,和她道“我答應冬青,把手頭的所有存款,包括轉業補貼都分她一半。”
錢伍花拍了一下兒子的手,嘆氣道“你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她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分走一半你拿命換來的錢,你松口的太容易了,就怕楊家人后頭會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要更多,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回鎮上,把你姐夫和姐姐喊過來幫襯著點。”
少原的傷還沒徹底好,萬一楊家的人鬧起事來,在拉扯中把少原的舊傷加重了,那她真是把楊家人殺了都不解恨。
安少原見母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里一陣陣鈍刀子割肉般的疼。在母親眼里,不啻于以最壞的心思來揣度楊家人,而他當時竟然被情感遮蔽了眼,只覺得冬青是冬青,楊家人是楊家人。
現在走到這一步,他才驀然發現,只要冬青愿意,她始終是楊家的一份子,楊家也有權利拿她作伐子來對付他。
安少原冷靜地和母親道“媽,楊家人要是不來鬧事,我就按前頭說好的分一半給冬青,她要是帶著家里人來鬧,我只分她我們夫妻存款的一半,轉業補貼一分都不會給她。”
錢伍花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沒想到兒子的婚姻,最后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有些不忍心地和兒子道“也許是媽媽把人想壞了,你和冬青到底是有感情的,或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安少原點頭道“沒事,媽,我心里有個數也好。”事情到了這一步,多做一點準備,并不是什么壞事。他不可能再像兩年前一樣,全心全意地相信冬青的為人處事和人格品德。
他也不可能再為了她,讓自己的母親跟著擔心。
錢伍花看著兒子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心里都替他苦得慌,和他道“你也別多想,走到這一步,咱們也不愿意,但是事與愿違,也是沒辦法的事。”
安少原點頭,轉了話題道“媽,你放心就是,這桌上的糖果和糕點,你明天都帶到姐姐家去吧,小外甥肯定高興的很。”
錢伍花笑笑,配合著兒子道“是這回也讓你姐帶著孩子過來多住幾天,你當兵以后,你們姐弟倆也見的少。”
錢伍花現在只希望,老楊家的人這回能做個人,別把她兒子心里的最后一點光都給澆滅了,不然就是兒子好說話,他們也別想從她手里多扣出一個子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