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想不到跟姜斯民合作的會是一個離異的婦人,她年長些,對這么倆個人混在一塊,不覺就往男女關系上想了一想,又覺得現在陸白霜也不需要她擔心,搖搖頭道“姓姜的現在掙錢得很,上次來給我們送喜蛋,又是華僑商店的糖果,又是什么我沒見過的奶油罐頭。”
又和愛立道“我們現在和白霜,也就差一張斷絕關系的申明了”
許嘉怡皺眉道“姜斯民在宜縣還有點權利,怕是市場管理委員會那邊,對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愛立想了一下,覺得以安少原的性格未必會對楊冬青手下留情,和倆人道“那倒未必,現在宜縣市場管理委員會的主任,是從部隊里轉業回來的,和我堂哥是戰友,人挺正直的,大概率已經在查了。”愛立想,安少原作為敏銳度極高的軍人,應該不會對宜縣市場的變化,一無所覺。
就是不知道查到哪一步了
原書里,姜斯民后來成為革委會的副主任,如果安少原動作慢一些,姜斯民怕是還能夠爬到這個位置上去。
那不僅是對陸廠長一家,就是對她來說,也是個地雷,畢竟哥哥和小姨都在宜縣生活。這樣的人掌了權,不會給她一家好果子吃。
陸有橋幾個一到棉紡廠大門,就見楊蕎蕎已經等在大門口了,立即把事情經過和陸有橋說了一遍。
“廠長,是保衛科科長顧準華家的小兒子帶來的人,直接到了理發室,當時就把張平揪翻在地,還好有工人在理頭發,立即喊了保衛科的同事過去。但是張平也收了些傷,李醫生給止了血,立即送到醫院去了。”
陸有橋皺眉道“這群小崽子們呢顧準華過來沒有”
“已經派人去通知顧科長了,學生們現在都關在保衛科里,正鬧得不行,說我們關他們是破壞革命。”
樊鐸勻提醒他們道“如果這群學生,只是單純的意氣用事,倒還好說,就怕是被人故意慫恿過來的。上次京市大學里面,就有人渾水摸魚,假冒學生的名義,亂打人、欺負女同志。后續雖然被市委派去的工作組阻止了,但是情況太惡劣了,讓人現在想起來,都后背發涼。”
陸有橋也想到了這一點,眉頭越皺越緊,先前雖然宜縣里面也有點動靜,但是不過寫寫標語,出出大字報什么的,還沒聽說過,真得動起手來的。更別說,沖到工廠里來鬧的,今天這事兒若是不能妥善處理了,以后怕是后患無窮。
一行人跟著楊蕎蕎到了保衛科,遠遠地就聽到里頭人聲鼎沸,少年們高聲唱著“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靠太陽呦”
一個個鉚足了勁兒喊,曲調不曲調的,陸有橋是沒聽出來,就是那聲音直往人耳朵里灌,屋頂都要給他們掀翻一樣。
和樊鐸勻道“還是家里伙食太好了,吃得太飽了”
樊鐸勻想,這大概都是宜縣家里條件還好的孩子,窮人的孩子在這個階段,怕是還不敢冒頭闖禍。
程潛先往前兩步,從窗戶外朝里看了一眼,見里頭的學生,臉上沒有一丁點對自己處境的擔憂,反而像是做了什么好事,等著被嘉獎一樣,讓程潛都不由頭皮發麻。
這簡直就是一群滾刀肉啊,割不疼他們,怕是反過來能把人氣死。
回頭攔著陸有橋,輕聲道“廠長,等顧準華過來再說,十來號人呢,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都莽撞得很,您還是先不要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