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收下以后怎么處置,俞老先生說,全憑他們作主。
這封信讓樊鐸勻很是感觸,和愛立道“現在形勢緩和點,新的問題也隨之來了,光是這幾年的傷疤,都要療治很久。”
愛立點點頭,有多少人能面對自己,曾經遺棄病弱無依的母親曾經舉報恩愛兩不疑的愛人曾經為了生存而放棄自己為人的底線
這些靈魂上的灰跡,并不是一場雨水就能沖刷干凈的。
夫妻倆正聊著,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愛立朝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天都黑了,有些奇怪地問鐸勻道“這么晚了,誰會來啊”
一旁寫著作業的慶慶道“是不是婆婆給我送好吃的來了啊媽媽,我昨晚做夢,都是婆婆做的綠豆糕。”
愛立捏了一下她的臉,“周末去婆婆家,讓你婆婆給你做。”
樊鐸勻好笑地看著她們母女倆,“我去開門吧”
不一會兒,愛立就聽到樊鐸勻喊她,“愛立,你過來一下。”
愛立走過去,就見一位穿著一身藍色連衣裙的女同志,站在她家門口,借著院子里的燈光,隱約看出對方身形纖細高挑,即便是略微寬松的衣服,都難掩她的曼妙身姿。
愛立一下子就猜出來是誰了,就是想不到,時隔多年以后,這人會在這樣一個夏季的夜晚,登門來訪。
上前兩步,喊了聲“謝微蘭同志”
謝微蘭微微側頭,笑道“嗯愛立同志竟還記得我”很快又道“我今天來,是和你告別的,我準備出國了,左思右想,好像沒有可以告別的人,就來你這里叨擾一下。”
愛立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謝微蘭回道“我問了森哥,他給我的。”謝林森一向不是很待見她,原本以為這次會從他那里碰壁,沒想到她說了來意后,對方很干脆地就給了她地址。
愛立讓她進來,問道“以后還會回來嗎”
謝微蘭緩緩地搖頭,“不回來了,所以覺得應該鄭重地和一些人、一些地方道個別。”雖然她在華國,也有很多不愉快的回憶,但是畢竟是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臨到走的時候,還是覺得有幾分傷感,想有一個鄭重的告別儀式。
她想了一圈,覺得還能說兩句話,還想說兩句話的人,好像只有沈愛立一個,一個知道她所有過往的人。她想告訴沈愛立,她即將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此時,謝微蘭望著愛立笑道“我是從羊城趕過來的,過幾天辦好手續,就從京市這邊直接坐飛機去歐洲。”
愛立皺眉道“你在那邊有認識的人嗎”
謝微蘭想了一下,點點頭道“算有吧,我生父那邊有個姑姑,在我小的時候,回來找過我,我生母告訴她,我沒了。”她說到這里,微微笑了一下,“她最近又回來了一趟,去了我生母的老家,想給我掃墓來著,意外得知我還活著,就碾轉找到申城,知道我現在改名叫謝微蘭,后來我們在羊城見了面,她邀請我去歐洲,說是給我留了房子。”
愛立點頭道“那還挺好,你去那邊,也有人稍微看顧一點。”
謝微蘭不以為然地搖頭道“不一定是誰看顧誰,她沒有子女,我這回跟著去了,大概得給她養老送終吧其實我覺得也不錯,這么多年,只有她在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