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就趁著這個時機,像個小泥鰍一樣呲溜的竄進了房間里。
他的手里端著一個湯碗,快步的走到了林傾白的身前。
才熬好的藥,湯碗很燙,郗安將湯碗放在了案幾上,像個跳腳的小猴子一樣,呼呼的吹著燙著通紅的手。
“燙燙燙,好燙。”
“讓你罰站你咳咳咳咳”
林傾白側著身子,張開口想要和郗安說句話,可是他的身體不爭氣的很,剛一開口又是咳嗽。
郗安連忙半跪在林傾白身前,給林傾白拍背。
“師父,你慢一些。”
在郗安的小手一下下的輕拍著,漸漸的林傾白咳嗽聲平復了下來,捂著嘴淺聲喘息。
郗安跪坐在林傾白身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林傾白。
“師父,你還難受嗎”郗安輕聲問道。
郗安靠他靠的很近,那雙眼眸很是專注的望著他。
林傾白強撐冷淡的說“無妨。”
然而不出一秒鐘郗安就打破了他的逞強。
“可是,師父你哭了啊”
郗安聲音輕輕軟軟的,不等林傾白反應過來就探出手,要去摸林傾白的眼睛。
聽見郗安這樣說,林傾白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先摸了摸臉,果然摸到了一片濕意。
林傾白匆忙別過了臉,將郗安的手推開。
“這是嗆出來的,不是哭。”林傾白說道。
郗安沒說話了,而是仰著頭望著自己的師父。
林傾白覺得有些沒面子,想趕緊把這件事情翻篇。
于是他抿了抿唇,心里明明是心疼,說出口的話卻是冷聲“讓你在外面站一個時辰,現在時辰到了嗎誰準你跑進來”
郗安立刻將湯碗推到了林傾白身前“是蓮姨熬好了藥,讓我端進來,我瞧著師父喝完藥就出去。”
林傾白望著那棕褐色的藥,皺了皺眉頭。
他一向耐不得苦,每一次喝藥都苦的他直反胃。
若是平日,林傾白就算身體難受,也不愿意喝這個藥。
而現在郗安就在前面盯著他喝藥,林傾白作為師父,總不能在孩子面前露了怯。
林傾白端起湯碗,一飲而盡。
即便林傾白已經喝的很快了,可是苦澀的味道還是殘留在嘴里,他半掩著嘴,趕忙去拿茶盞。
“師父,才喝完藥不能喝茶。”郗安攔下了林傾白的手,怕林傾白不聽他的,又撅著小嘴巴搬出來了涼瑤楚“這是涼大夫和我說的。”
隨后郗安低下頭,小手從衣襟里摸出來一個白手帕,放在案幾上。
手帕打開里面是一堆紅彤彤的小果子,果子泛著誘人的光澤,是林傾白最喜歡吃的山莓。
林傾白看著那些果子,愣住了。
他看著郗安的小手在果子里挑挑揀揀,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放在臟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欠著身子遞到了林傾白的嘴邊,一雙眼睛亮閃閃的望著他。
果子還是有些臟。
林傾白卻張開了嘴巴,仍由郗安將那個不太干凈的果子塞進他的嘴里。
山莓酸酸甜甜的,輕輕一咬就爆出了清甜的汁水,正好中和嘴里苦澀的藥味。
“好吃嗎,師父”
郗安滿眼期待的望著林傾白,林傾白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下一秒,郗安立刻笑了。
他的一雙大眼睛笑的彎彎的,嘴角還有兩個小酒窩。
林傾白垂眸望著那些山莓,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你今天跑出去做什么了”
“我去摘山莓了啊。”郗安道。
“摘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