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過,花兒冒,彩兒蝴蝶翩翩錯,娃娃舉著胖手抓不落”
“夕陽末,日要落,彎彎月兒露上頭,貪玩的孩子要歸家嘍”
林傾白的聲音很好聽,從他的口中唱出每一句話都像劃過心口的羽毛,溫和的不像樣。
閻秋司便問林傾白“師父,家是什么”
“家是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地方。”
“家人是什么”
“家人就是親人,譬如爹娘,兄弟姐妹。”
“可是我沒有家人。”
“你有家人,師父就是你的家人。”
“你是我的家人”
“恩,我是你的家人。”
從那以后,每次林傾白再給閻秋司唱這首歌,閻秋司都會明知故問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問林傾白。
“師父,你是我的家人嗎”
“恩,我是你的家人。”
無論閻秋司問過多少次,林傾白都會不厭其煩,每一次都很肯定的告訴他。
恩,我是你的家人。
那天晚上閻秋司躺在滿是臟污的正殿地上睡的昏昏沉沉。
他不斷地做夢,夢到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全部都是在凡間的事情。
全部都和林傾白有關的事情。
從他第一次在凡間遇見林傾白,在漫天落雪之中,林傾白撐著油紙傘,垂下眼睛望著他,問他“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那時候林傾白的臉色如往時一般冷淡,就像是只說出了一句你要不要吃個饅頭這樣簡單的話。
但是他手中的油紙傘卻默默的傾向了閻秋司。
還有很多
而這場夢結束在閻秋司將若鬼刺入林傾白胸膛的那一刻,林傾白雖是痛的口吐鮮血,雙眸落淚,還是顫抖的抬起手想要再摸一摸他的臉,喚他名字之時,滿目依舊皆是疼惜。
安兒
閻秋司就這樣驚醒在林傾白這一聲喚之中。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推開了正殿的大門,滿身的醉意酒氣,卻還是腳踩著白雪,一路走到了存放著林傾白尸體的山洞之中。
山洞中方才他來過的腳印還未散,胸口的玉石還未暖熱,而他卻去而復返。
不過是短短兩個時辰,閻秋司又喝了一場酒,聽了幾首無比難聽的樂曲,卻覺得哪里都不夠好。
哪里都沒有這里好。
他還是回來了。
他單手撐著林傾白的棺材,俯身望著林傾白清冷的面龐。
其實林傾白的雙眸閉上之時,還是有些像白序的。
閻秋司腦中回蕩著巫族王女怒斥他的話。
涼瑤楚大聲質問他“你心中明明就知道承認很難嗎承認他就是你師父很難嗎承認是你殺死了他,是你挖了他的心
這很難嗎”
十二年
涼瑤楚咬著牙,紅著眼對他說“十二年”
后來她那雙怒紅的眼睛瞪著閻秋司,忽然又泄了氣,眼淚溢了出來說“是啊不過才十二年,怎么能捂的熱你千年寒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