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掀開車簾,望著馬車內的林傾白便頓住了。
林傾白正倚靠在車墻之上,臉色蒼白如紙,纖細的五指緊捂著嘴巴,另一只手緊捂著胃腹的位置。
他的眼睛泛紅,雙眼輕顫的望著秦安,就猶如山間虛弱的枝頭花一般,風一吹就散了,而那雙原本冷淡的眼睛,此時卻含著水光望著秦安。
秦安心中一緊,連忙兩步跨上了車,焦急的沖到林傾白的身前,問道“師父,你怎么了”
林傾白身子難受的厲害,喉結劇烈的滾動著。
以往他在修真界,雖然出行也經常坐馬車,但是從未有做過如此長時間的馬車。
并且這馬車一路顛簸,快要將他的心肺都顛了出來,方才車那一下猛地停止,將林傾白晃得心中陣陣的惡心,胃里翻江倒海,幾乎快要吐出來。
秦安見狀不妙,立刻快步的走上前,扶住了林傾白的身子,他的一只手還吊著繃帶,想要動卻又只能將將止住,只能用沒有綁住的另一只手一下下的撫摸著林傾白的心口。
林傾白艱難的閉上了眼睛,雙眸緊皺,手緊緊的捂住嘴巴,胸口一起一伏的強壓著心頭的嘔意。
或許是難受的太厲害了,他也顧不上以往的什么要強,什么隱忍,什么的師徒有別,他就隨著秦安的力道倚在了秦安的身上,任由秦安的那只手在他的身上動作。
那一只手一會撫摸在他的心口處,一會又揉了揉他脹痛的胃部。
而奇怪的是秦安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像是熟悉的知道林傾白身上到底哪里不舒服,哪里在鬧騰,然后在最適合的地方給林傾白撫慰。
那種熟悉程度就連林傾白自己都做不到如此這般。
就這樣在秦安的按揉之下,林傾白心口難忍的惡心漸漸的平復了下來,他依靠在秦安的身上,睫毛顫了顫,手緩緩的放了下來,無力的垂在了身側。
秦安的側過頭望向了林傾白的臉。
從他的這個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見林傾白泛紅的眼尾,粉紅的鼻尖,就像是輕輕的點上了一抹紅胭脂那般,更襯著林傾白皮膚白皙,嬌嫩如花。
秦安其實一直都知道他的師父好看,在他與林傾白相熟的四世之中,無論是他對林傾白很之入骨的仙界一世,還是他對林傾白互為師徒,相依為命的凡間那一世,亦或是如今,他苦苦的追隨著林傾白,渴望著他能重回他身邊的修真這一世。
無論林傾白是白序,是傅慕,還就是他自己。
哪怕每一世,林傾白的容顏不同了,但是無可否認的是,他依舊好看。
那種好看是他的骨子就是個美人坯子,無論外面換上了什么樣的皮囊,依舊無法遮掩他身子之中的那種美好。
時至今日,秦安后知后覺,覺得自己之前應是眼睛瞎了,在仙界之中他恨林傾白,只恨林傾白為何還活于世間,在凡間的那一世,他心中帶著血腥戾氣,更是看不見一點點的好。
而現在他經歷了徹骨的失去,卻一下子都看清楚了。
秦安望著林傾白,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微啞的問林傾白“師父,你好點了嗎”
山路依舊在顛簸,林傾白也不過好了方才那么一下,而秦安手上的動作一停,他便又難受了起來。
林傾白緊皺的眉頭,半響才聲音艱難的說“頭暈”
僅僅只是一個字,林傾白卻從未在別人面前表達過自己的難受。
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秦安一直與他同住,雖然日子不長,但是秦安在林傾白的心中也是混了一個相熟。
林傾白卻他有種沒有由來的信任。
秦安看見林傾白暈的如此厲害,沉默了一下,停下了按揉林傾
白心口的動作,而是從衣襟中掏出了一個布包,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深紅色的果脯,塞到了林傾白的嘴里。
林傾白的唇又紅又嫩,剛剛觸上去的時候,還泛著一絲絲的涼意。
那種觸感就像是夏日中河灘邊最受人歡迎的石涼粉中的粉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