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頭望著自己緊握著湯碗的手。
正如林傾白所言,他的掌心被湯碗燙的通紅。
他覺得應該將湯碗放到案幾上,可是案幾上早已擺滿了他為林傾白準備的點心蔬果,就連一個湯碗都放不下去了
閻秋司有些心急,也顧不得其他,他隨手將案幾上的那些東西都扒拉了扒拉,露出了一塊小空位,順手將湯碗放到了案幾上。
林傾白方才吸入了迷藥,現在迷藥還并未完全散去,腦中昏沉,他艱難的睜開眼睛,被外界的光線刺的皺緊了眉頭。
“師父”
“師父”
熟悉的聲音在林傾白的耳邊回蕩,林傾白睫毛顫抖,緩了緩神,眼睛才漸漸適應了外界的光。
一入眼便是閻秋司那張英俊的臉。
閻秋司距離他很近,俯身他的床邊,看見林傾白睜眼之后,眼睛也隨著亮了起來,抬起手溫柔的碰了碰林傾白的臉頰,又低聲喊了一句“師父。”
林傾白有些愣神,望了閻秋司片刻,目光繞過閻秋司望向了他的身后。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林傾白喉結滾動了兩下,手撐著床邊,艱難的想要坐起身,閻秋司便抬手扶住了林傾白的身子。
林傾白的身體柔軟,由著閻秋司的力道坐了起來,掃視了一圈。
最后目光又定在了閻秋司的臉上,眼神凌厲,壓著聲音問他“我在哪里”
閻秋司眼中的亮光一下就凝固了,半響他還是佯做無事的笑了笑,對林傾白說“師父,這里是魔族。”
啪
一聲刺響。
殿中正在來回忙活的下人全部都頓住了腳,目光震驚的望向了他們王上的位置。
閻秋司被林傾白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扇的側過臉,臉頰瞬間泛起了紅色。
周圍一片寂靜。
下人們嚇得連呼吸都不大敢喘,只覺得這個什么仙尊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打閻秋司
閻秋司性格狠厲,喜怒無常,他們這些人跪在閻秋司的面前說話,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沒了命。
遑論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打他。
這一下,魔族的天都要塌了。
下人們只想著趁魔皇還沒有暴怒之前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免得等會被閻秋司的殺氣波及。
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次閻秋司沒有發怒。
他依舊是保持著方才被扇的姿勢,額發垂下,眼中晦暗。
半響他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紅腫的那邊臉,聲音低沉的說“師父,先把藥喝了吧”
說完閻秋司站起身去端放在案幾上的湯碗。
林傾白卻是單手撐著床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他雙眸震怒的望著閻秋司的背影,氣的抬手就要揮出一道法力擊向閻秋司。
可是這一次他無論怎么用力,手指尖都凝不住半道法力。
林傾白皺緊了眉頭望著自己顫抖的手指,不知發生了何事。
“師父,你還在生病,別費力氣了。”
閻秋司依舊是側身對著林傾白,他沒有看林傾白,而是彎下腰將湯碗拿在手中,手
上舀了兩下湯勺,習慣性的放在嘴邊吹了吹,才緩聲道“我已經將你身上的法力全部鎖住,日后師父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呆在我身邊就夠了”
林傾白用力撐著床頭的欄桿,才能勉強的站直身子,他的胸口粗喘,嗓子梗了一口氣,半響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為人一向冷淡,從未有被氣成這樣過。
林傾白聲音顫抖的質問他“你又騙我,是不是”
閻秋司舀湯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林傾白的眼睛泛紅,字字艱難的說“你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要將我從仙族綁回來的心思,你又在我的面前演戲你又騙我也騙過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