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短不一,殺招不同,可此刻全都只聽命他一人。
像是許久以后,姬揚才分神看向涂栩心所在的方向,回答方才問題。
“我要殺了賀兆離。”
涂栩心看得焦急,怕他年輕氣盛最終淪得靈息枯竭而死。
“溯舟,靈力不是這樣用的”
“我不想停。”
涂栩心一手探在他右肩上,登時感知到磅礴如海的深厚靈息還在被源源不斷地調用。
賀兆離是高至玉衡的道尊,你難道要越階殺他
便是五品殺三品,都得廢數倍力氣,何況是跨階,你是瘋了
他清楚自己此刻只能再勸一句,在天地變色狂風呼嘯里重聲道“姬揚,你是無情道修,不可動怒”
姬揚墨眸一眨,像是停下來思索半刻。
我動怒了嗎。
無情道心的七痕之中,哀痕清明穩固,怒痕微微發光。
像是因他此刻情緒未動,不怒不憤,即將破土生芽,再升一痕。
青年垂眸淡笑,長長睫毛落下一片投影。
他親眼看見,賀兆離三箭徑直洞穿宮霧肺腑。
原本就纖細瘦小的姑娘,剎那間魂靈飄散,死得像一株野草。
怒了又如何
此念一縱,微微發光的怒痕登時被擊如齏粉
青年揚袖一招,像是不等更多劍從旁人手中飛來,竟然將自身丹田里的厚重靈氣化為兩面開刃的銳劍,讓千重劍陣如扇面般徐徐打開。
涂栩心嘆道我是管不住你了,雙掌一按,為姬溯舟注入自己剩下的全部內力。
江流瀚海般的玉衡真氣順手掌奔流而去,優先護住姬溯舟的金丹心肺,然后才供他借用調遣。
劍陣一開,上下修士跟著瞠目結舌。
“這,這是僅靠他一人就召出來的東西”
“月火谷的人這般恐怖,二十歲居然能把敵軍的劍都剿走了好幾百把”
“那個宮霧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我的劍還我”
賀兆離笑道“喲,一群龜慫里冒出個橫的。”
“年輕人,你怎么不逃命”
“你殺了我的至親。”
“至親”賀兆離高高揚起眉毛“她是你親妹妹”
姬溯舟不多與他廢話,揚手便布控劍陣,向他殺去
賀兆離一揮拂塵,身前身后的數千強兵如落雨般傾灑而下,萬般功法只為殺他一人
這一刻連吞山鯨口中的眾人都顧不上遁水逃去,怔忪相看。
他,他瘋了
開陽境就可以不要命了
他難道要為了那個女弟子殺了金煙渦這幾千號人
涂栩心原本被斷食斷水地囚了數日,靈力損耗到不足三成,此刻幾乎全都給了姬揚。
他身形難以再掩得全無痕跡,一抽手墜落而下,重新潛回人群深處。
而廣袤云水間,青年長發因烈風飄揚而起,并指掐訣果真在絞殺所有來犯
姬溯舟眼快心明,上乘的修道根骨此刻如同要墜魔般,周身潛能盡數被激發運通
他只想殺一個人。
賀兆離。
青年飛身而上,過千靈劍便如白雀飛雁般縱橫散開,自下而上將許多金煙渦弟子貫穿戕殺
劍陣收縮自如又勢如破竹,后方護軍也被震懾到不敢造次。
瞬秒里,他已殺到賀兆離面前。
中年男人面沉似水,嗤了一聲。
“瞧著是個狠角色,但就為了一個小姑娘”
姬溯舟對他并無表情,抬腕欲刺,面前虛像先行飄散。
只見賀兆離虛坐在百里以外的青鸞交椅上,手捧香茶閑閑啜了一口。
“陣起。”
話音一落,金煙渦上下各處有陣眼接連亮起,一切都是創派之時連同皇陵機關造出的守派大陣
混沌的巨物滾動聲里,越來越多的殺陣被啟動運作,仿佛整個門派都已經盡數歸這姓賀的所有。
可還未等新一重囚陣扣下姬溯舟,只聽一聲頗邈遠的骨裂聲,交椅上的賀兆離竟人頭落地,手中香茶登時墜下
千重劍陣仍圍繞著姬揚的虛影,真人不知何時早已潛入敵軍之后,把主帥徹底斬落
涂栩心此刻剛在人群里冒了個頭,拍巴掌怒聲叫了個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