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
“那不如直接托我們代為找人。”
“我不放心,要親眼找到她。”
“是這樣,”中年人把窗縫合嚴,慢條斯理道“妖界四分五裂,各地界都不一樣。”
姬揚抬眼道“最近的一處呢”
“最近一處,以九尾旗為界,西南有奪巧曲徑,東北有虛邈洞府。”
青年聽得一怔,回想起自己似是在山頭看見過那一柄旗子。
漢人的旗子多是長條方正,但那旗子如九尾飄揚,在山頭很是顯眼。
他當時遙遙留意過,但因為橘豹執意停在近處,才沒有遠行去看。
涂栩心又問“價格分別多少”
“奪巧是狼,虛邈是狐,兩者都是狡猾多慮,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中年人嘆了口氣,直接道“我有心做成你們這單生意,偏偏兩者都尋摸不到,實在可惜。”
這兩人看著穿著粗布衣裳,但從神態氣息上看,都絕對能掏出不少錢來。
他捋了捋山羊胡子,有了別想。
“聽我五兒子說,你們給的賞錢很是不少,那我姑且賣個人情。”
“想探聽妖魔兩界的消息,不如去一趟三十里外的巾州城,那家茶樓里興許會有。”
姬揚心有疑慮。
“舍近求遠,反而還能找到”
山羊胡子擺擺手,湊近了讓他們看自己的眼睛。
“我這是人眼,拿蠟燭照也圓圓正正。”
“巾州那家二吊茶樓的掌柜,可是個妖精”
師徒二人一路尋過去,大致猜到了幾分。
人想買到妖界的消息,得去找恨死對家的妖怪探聽。
他們沒預料到找宮霧的事會拖沓至此,都隱隱生了躁意。
按小霧的體質,死了也能活過來。
可他們怕她受苦,怕她挨餓受凍,過得不好。
臨走之前,涂栩心寫了信箋,裝竹筒里交給豹子銜回去傳話。
這一路想來會漫長許多,谷里諸位只怕都在跟著擔心。
轉日到了巾州城,此處車馬稀少,人煙稀疏,比有些村鎮都來得冷清。
姬揚先一步找到二吊茶樓,還未尋至掌柜在哪,便察覺到極濃郁的一陣妖氣。
“你找誰”
青年猛一回頭,有灰發女人懶洋洋地看他。
雖仍是女人容貌,可無論是倚墻姿態,還是眼珠轉動的方式,都像極了一頭野狼。
姬揚第一次同妖異對話,繃著警戒感兩三句問了。
恰在此時,涂栩心也找了過來,被妖氣震得一退,看向姬揚時很是擔心。
“要內界密鑰是吧。”狼妖轉回柜臺里,尋來了紙筆道“買三送一,一共三百黃金,概不還價。”
“你這是搶呢”涂栩心急道“誰要那么多,我們就要九尾旗下河草野那一段的妖界密鑰,一百金我還得想法子硬湊”
“不行。”灰發女人一呲牙,瞳孔隱隱在變“不買就出去。”
“再多說幾句,我現在就叫我丈夫來剁了你們和餃子餡”
涂栩心也是急了,一把拽走姬揚,同他找了角落另行商議。
“咱兩打得過她,但是不知道她丈夫功力怎么樣。”
“不行,”姬揚看向二吊茶樓的匾額“今日就算能設法逼問到答案,跟茶樓結仇,今后全國消息都難以探聽。”
“有了,不如這樣。”青年腦子轉得很快“我們畫幅丹青,問問她見過宮霧沒有。”
“她不一定還留在妖界里,萬一僅僅是途徑那里,但氣息斷在入口處呢”
涂栩心從行囊里掏出紙筆,有些猶豫“為師沒有教過你丹青之法,就怕畫個四不像出來”
姬揚已鋪紙沾墨,懸著手腕細細繪來。
他用筆清雋,繪圖時不經思索,仿佛記憶能定在眼前,照著臨摹便是。
勾勒少女眉眼時,筆下好似靈氣凝結,寥寥幾筆便已畫得栩栩如生。
自幼同生,親如兄妹,十幾年的信賴熟悉全都落在紙間,旁人也能一眼識出情誼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