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栩心看了許久。
“畫太漂亮就不像了。”
姬揚一收腕,自己也看了片刻。
“她不就長這樣子嗎”
涂栩心有點糊涂“她在你眼里長這樣子嗎”
姬揚反問“她在你眼里什么樣”
“有點笨笨的小鵪鶉。”涂栩心如是回憶“很聽話,心思單純,倒沒有畫里這么輕靈溫柔哎哎,你走什么我照實說不行嗎”
姬揚走得雖快,手里仍平穩顧著畫。
他未察覺到自己對這畫的額外憐惜。
如果墨翻筆誤,青年必然會微微皺眉,把書畫一燒了之,頓筆重繪。
宮霧性子偶有潦草疏忽,他看得可愛,總會悄聲護著。
從小到大,一面反省著會不會太護著了一些,又習慣性寵得更深。
畫上少女笑得活潑可愛,姬揚低看一眼,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至少不能嫁傅家那樣的小子。
他師妹須有這世上最好的婚事,嫁給最可托付的人。
再回二吊茶樓里,有客人拿荷葉打包了醬鹵兔腿剛走。
姬揚把畫像徐徐展開,問道“您可見過這位姑娘”
老板娘在嚼兔骨頭,叼著一端如抽煙袋般嗦著骨髓,柳葉眉向上一挑。
“這是緊俏貨,價錢比你剛才要的還要貴,你有錢嗎”
“沒錢我可一句不聊,你們趕緊走。”
涂栩心剛好跟過來,聽得整個人往前一撲,只覺危機甚大。
“你剛才說什么”
“緊,俏,貨。”老板娘慢悠悠地瞟了一眼樓上包廂,把骨髓吸干后骨頭嚼碎了往下咽,吃得嘎吱作響。
姬揚一掌拍出包房銀錢,灰發女人這才流露笑意,扭著腰迎他們上樓。
二樓遠遠能聽見有男人睡得鼾如洪鐘,亦是她丈夫鎮著此處動靜。
鼾聲里,女人勾了勾手,拿了包廂錢又索要賞錢。
涂栩心給錢都給煩了,胡亂給了些,催促道“你快講”
“這小女子啊,是個稀罕寶貝。”灰發女人的狼尾在裙下一掃,又收了回去“她是月火谷里的一個小弟子,師父姓涂,無父無母。”
“也不知道怎地,她居然不死不滅,哪怕身浸毒池了,轉頭就能自行復原又活過來。”
“你們說,這寶貝值不值錢”
話已至此,姬揚暗里指腹扣緊椅沿,涂栩心也凝固了神色。
它們哪里來的消息,竟然知道的這樣多
“我主意變了。”灰發女人在鼾聲里笑盈盈道“有關她的消息,還有那四個地方,我打包一塊賣你們,絕不單出。”
“前者六百兩,后者四百兩,一共千兩黃金,請吧。”
說罷便手掌一翻,朱紅指甲勾了勾。
“給錢晚些,我可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她要價奇高,確實存了幾分為難的意思。
此刻女人半笑不笑地盯著,是半分臺階都不肯給。
涂栩心往后一仰,懶散道“我給你兩千,你要倒找我一千兩。”
“出門時未帶盤纏,找你尋個方便。”
女人嗤笑“借先生開開眼,是沒見過這么大額的銀票。”
“我們不給銀票。”
“那給什么”
姬揚手腕一翻,掌中臥著兩枚梅果。
果子瑩潤生光,好似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