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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一路奔向京城,期間速度奇快,像是風馳電掣般,兩匹馬愣是一驛一換,全程跑得蹄子冒煙。
期間也有小妖想窺探一番,還未接近馳道便被宗門的高階弟子快速驅散,不許他們干擾老祖宗的清凈。
至于秦綿久的死因,以及那顆狐心后來跑到誰的身上,狐貍祖宗一直沒有往下講。
還是宮霧聽得有些牽掛,憑記憶搜刮了些許殘留,隱隱記著那秦綿久應該是死了。
那時候她還深陷在劍陣法符夾雜的狹道里,一老一小兩只狐貍偶爾會講舊事和她聽,那時候有解釋過,說布置這法陣的仇人已經是死了。
結合前后文,宮霧能猜出些后續。
要想借來的狐心不死,就得保著原主的魂靈不滅。
秦綿久估計是惶恐在心,大恩如怨,對宿命泄憤般把諸多恨意恐懼都施加在胡豐玉身上。
他借用老宗祖的功力設下狹道里的一應物事,阻撓旁人前來搭救,同時還不住施虐,恨不得把胡豐玉取而代之。
他既然死了,那顆活心必然轉移到旁人身上。
眼下她同狐貍祖宗一起前去京城,難不成也是緞紅坊的門人
那顆狐心凝結深重道行,絕非尋常寶物,難道是有人聽得秘密后心生貪念,設法又騙走了秦綿久的那顆心
宮霧喝著瓜片茶凝神思索著,也沒有開口再問。
倒是胡豐玉一路病氣懨懨地睡了許久,忽然道“這一路,好像太平靜了。”
宮霧伸手要捂他的嘴巴“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胡豐玉往旁邊一躲,看她的表情很無語“你洗手沒有。”
“我是覺得,平日里早該有魔人來劫車了,這回一整趟怎么”
話音未落,馬車疾疾剎車。
前后轉瞬有弟子提劍護駕,厲聲喝道“什么人”
宮霧只恨自己沒早點捂住他的烏鴉嘴。
“你說這個干什么”
“又不是我派人劫車,”狐貍祖宗委屈道“你兇我干嘛。”
馬車夫正前方一陣黑紫旋風盤踞擋路,四處落葉倏然騰空,窗戶被鎮得獵獵作響。
有鬼將身披鱗甲,腰間手執一把魚鱗劍,放聲道“殺”
四面八方立刻有數百兵卒快步沖來,似是要沖散這些狐門弟子的劍陣
胡豐玉仍坐在四方轎子里,哪怕并未看見外界情境,亦冷聲下令。
“解。”
馬車夫惶恐道“仙祖,您不要弟子們保您平安了嗎”
“解陣。”
狐子狐孫們面面相覷,像是不肯走。
但聽見第一聲下令,無人敢違逆祖命,終是一瞬彌散開刺鼻煙霧快速消失。
“空城計玩啥呢。”鬼將笑道“那我先報個來路。”
“悲骨淵雁過拔毛遇蛇取膽,兩位是自剖金丹,還是再花些功夫與費某交手一趟”
話音未落,有少女推開馬車窗欞,偏出腦袋來看他。
“姓費的,你知道你在劫誰嗎”
鬼將滿不在乎,已是動手慣了“十方來路,皆無規避,今日便是喊王母娘娘來救命都沒有用”
“不過,瞧著這么多小妖護著你們”鬼將撓著下巴“難道是”
未等他猜出來路,胡豐玉端聲肅容道“我是你狐爺爺”
“小橘,”他戳了下宮霧“你也報一聲。”
宮霧仗著出發前用了易容術,此刻也沒在怕的,朗聲道“我是你狐祖奶奶”
胡豐玉噗嗤一聲,悄聲道“喲,你還長我一輩”
“就兩只狐貍嘁。”費將不欲廢話,抬手下令“上”
先前有些遲疑的兵士們一擁而上,悉數跟蒼蠅蚊子似得撞在無形屏障上,愣是當場有門牙都撞飛了出來。
礙著主將監軍,他們不敢遲疑,揮舞著刀槍不住剁砍那無形障壁,硬是闖不進去。
馬車里,狐貍祖宗細聲細氣地說“我功力未愈,修為低微,屏障靠你的法力撐一會兒。”
宮霧掐著法訣抬眉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