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揚笑道“看來它與你靈緣相投,旁人才拿不了這么久。”
言語之間,兩人已走近柜前,小伙計剛去叮囑完靈玉的事,轉道回來愣了一下“哎這位是”
他剛看向姬揚,臉色都變了,方才的伶俐口齒有些結巴“你,你是誰”
宮霧自己戴慣了易容術,轉頭一瞥師兄的清俊容貌,聽得茫然。
“他也被懸賞捉拿了”
小伙計都沒細想那個也字,很是失禮地盯著姬揚看了又看,像是覺得離譜。
“不可能,不可能啊”
姬揚平靜道“有話直說,到底怎么了”
“您二位隨我來內室一觀,請一定過來”
說罷那伙計竟然打開了柜臺的暗格,邀他們兩位進入竹戲齋的內室。
便是方才胡豐玉在這里,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殊榮
任何鋪子都不會輕易讓外人走進后臺,更何況是竹戲齋這樣的至寶所在
宮霧不敢進去,拉著師兄的袖子有些警惕“該不會是什么陷阱”
“我搞不好還要給這位爺磕頭,”伙計哭笑不得“請進請進,兩位一看便知”
三人隨即進入更深處,里面的確是鑄鍛各室,還有好幾個倉房堆積著各類材料,有琳瑯滿目的各類寶珠法符。
但那伙計竟然領著他們穿過這些走到更深處,直到空叩兩聲門扉后,一手推開了齋主人的茶室。
“此乃我齋尊主與亡妻的畫像,請二位親眼看看。”
泛黃畫像上有夫婦立在碧竹之下,年輕女人笑得溫婉和藹,男人劍眉英目,俊朗不凡。
雖然蓄著長長胡子,可一看便是姬揚行至中年的模樣
宮霧看得訝然,不住對比幾番,遲疑道“請問貴齋主是何方人士”
“他乃是江南第一劍修,溫筑仙尊”
“那這位亡妻大概是什么時候過身的呢”
伙計連連說了聲福生無量天尊,也是面帶敬畏地看了一眼畫卷,不確定道“大概是兩三百年前”
那沒事了,她師哥今年才二十一,怎么可能橫跨幾百年做人家的兒子。
姬揚同樣也想到這里,垂眸道“巧合罷了。”
伙計也是頭一次看到這般奇事,甚至悄悄拿兩根手指擋住自家齋主的長長胡子,給他們看沒胡子的版本“你們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可惜齋主常年云游在外,上一次回來還是二十二年前,不然小的一定請示稟告”
看完畫像,小伙計把他們帶回外齋,不住感慨有緣。
“真是長得像親父子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多想了。”
宮霧暗覺遺憾,側耳道“溯舟,你上次入幻海之劫時,似乎親眼見過父母的樣子,和剛才那畫像里的相像嗎”
“很難回想。”
他一直記得,夢里的父親是個鄉野樵夫,母親是溫柔織娘。
他們陪他在鄉野間生活了許久,還一起在墻壁上用石子畫了三只小鴨子。
但面貌平日夢境里的陌生面貌都會在醒來忘記大半,現在隔了許久,更難追憶。
小伙計一說有緣,連賬單都一并免了,接過他的法扇痛快開單,一路絮絮不止地念叨著有關齋主的事。
姬揚早已備下金銀,此刻推到伙計面前也被連連推拒,像是生怕面前人就是未來的少東家。
宮霧怕伙計日后被叱罵連累,勸道“我哥哥才二十一歲,怎么會跟齋主有親緣關系”
伙計嘿嘿一笑“沒事沒事,這單我買了”
兩單一出,均是隔著十五日再來交付,期間需要法器主人每日齋戒茹素,焚香修心,以裨益法器本身的靈性增長。
宮霧本還想嘗嘗京城很是出名的果木烤鴨,暫時打消了這些念頭,連沾油腥的湯都不敢碰。
他們找了個客棧暫且住下,當即憑呼來貝給師父留言數十句,說等鑄器完畢之后便會快速回谷,讓師門早日重聚。
姬揚雖記得老婆婆狀似瘋癲的那幾句,但一樣記得師父平日里對他的所有好。
有些事當面問清再說,他不愿私自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