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室內不能抽煙,但那一桌的客人非富即貴,說不準與這些餐廳的老板都是生意場所往來的朋友,沒人會在意這些規矩。
“連煙都讓我抽,看來你是真轉性了。”
傅予深將手里剛點燃的煙在垃圾桶上摁滅。
說者或許無心,但洛詩卻恍惚了一瞬。
這種細節,其實她自從離開家獨自打拼后就從未介意過了。
她失去背景,失去靠山,遍地都是求人的地方,不再是以前那個眾星拱月的洛家大小姐。
吞云吐霧的社交場上,她只有容忍,微笑。
因為她知道,那些人只是表面客套,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喜惡。
洛詩垂眸望著垃圾桶上的煙蒂,灰燼之上還有未盡的余溫。
“剛才我和鄭覓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洗手間里這里不遠,走廊空蕩,聲音大些就有回聲。
“你斗志昂揚,擲地有聲,我想聽不見也困難,”傅予深慢條斯理地說,“所以,現在能還我一個清白了”
見洛詩沒明白,他道
“我如果是想報復你,剛才你進門我只會當做不認識你,然后再當著你的面宣布買下鄭覓所有的畫你知道她那些畫加起來,對我來說也并不貴。”
想到這種可能,洛詩的火氣立馬躥了上來,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你敢”
洗手間里隱約有了腳步聲,大約是哭夠了的鄭覓出來了。
傅予深向洛詩走近幾步。
“為什么不敢是你先給我扣上了報復的帽子,既然這頓罵已經挨了,我不介意真的實施”
余光處已經瞥見鄭覓的身影從洗手間里走出,洛詩見眼前的傅予深一副真要去找鄭覓的模樣。
打白工已經很慘了,洛詩絕不能讓背信棄義的鄭覓再因為她而大賺一筆。
行動比思維更快。
回過神時,消防通道的門已經關上。
從旁經過的鄭覓只奇怪地看了一眼發出聲響的門,駐足片刻,很快便抬腳走遠。
高跟鞋叩響地面的聲音漸漸消失。
隔著一道門,將傅予深一把拉進來的洛詩聽見自己的心如雷鳴,震耳欲聾。
燈光亮了又暗。
狹小的樓道里,柔軟裙擺與硬挺西服面料磨蹭,呼吸聲交錯凌亂,兩人的背脊都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洛詩從混亂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這才意識到,她的手正緊緊扣住傅予深的手腕,為了逼他退至消防門后躲過鄭覓,她幾乎將上半身都壓在了他胸前。
整個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她都干了些什么
半響抬頭,洛詩有些不知所措地仰望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又因他從始至終的無言默許,洛詩更加不知該如何收場。
“傅、傅予深”
她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多了幾分軟。
獨屬于女性的柔軟身軀分毫畢現地緊壓著他,他可以掙脫,但不管怎樣,似乎都不可避免地會讓此刻的曖昧距離更一觸即發。
喉結微動,男人長長呼出一口氣,又似乎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
她總是能那么輕易。
那么輕易,就讓他自認為堅不可摧的決心,潰敗得一塌糊涂。
過了許久,再開口時,傅予深冷冽的音調里帶著平日絕不會有的沉郁,仿佛在忍耐著什么,有些病態的低啞
“想要我站在你這邊,可以。”
“洛詩,你服個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