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傅予深不辭而別后,日子平淡如水的淌過。
剛開始的那幾天,洛詩還做好了會接到傅予深的電話被他大罵一頓的準備。
可是,預料中的電話并沒有來,傅予深再沒有給過她任何消息,重逢后的幾次親密和曖昧仿佛是轉瞬即逝的幻夢,清醒后便消失無蹤。
其實兩人原本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這樣的沉默才是這七年以來的常態。
他應該生氣了吧
明明幫了她那么多忙,她卻忘恩負義,一個人一聲不吭走掉。
傅予深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會允許她一次一次地將他的顏面踩在腳下。
以后就算再碰面,他大概也會冷眼相看,再也不會對她有什么好臉色了。
想到這里,正在亞麻畫框上完善畫作的洛詩筆尖頓住。
“老板”
門外響起思琦弱弱的聲音。
“我能開燈嗎”
洛詩看著眼前尚未完成的畫作,大抵是因為走神和心事太多,成果距離她起初的設想偏差甚大,洛詩將畫筆棄之一旁,淡淡嗯了一聲。
昏暗畫室驟然亮了起來。
這一亮倒把思琦嚇了一跳,站在畫架前的女孩一頭濃密的烏發松松挽了起來,露出纖細的鎖骨和瑩潤單薄的肩頭,細細的吊帶松垮地搭在她手臂處,看上去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
“老板,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怎么好好吃飯啊,怎么感覺瘦了這么多”
思琦快步上前將虛掩的窗簾拉開,開窗給畫室里透透氣。
雖說她家老板平時創作的時候也會閉關獨處,但也沒像這次一樣。
今天瞧著,人都瘦了一圈,臉比巴掌還小,裙邊露出的一截白皙腳踝,細骨伶仃得稍一用力就要折斷。
“吃了啊。”
洛詩乖順地抱住思琦塞過來的溫水,又慢吞吞地穿上她拎過來的拖鞋。
“今天吃了一份三文魚沙拉和酸奶,昨天吃了半份帕尼尼”
“沒了”
洛詩眨眨眼“沒了。”
“那你知道今天我吃了什么嗎”思琦面無表情道,“早上一份煎餅果子,上午兩包小面包零食,中午麻辣燙,下午剛才又吃了半盒曲奇。”
“思琦,我們畫廊的工作有繁重到這個地步嗎”
思琦嘆氣“老板啊,是你吃得太少了,再這么下去你就真要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了。”
洛詩倒也不是真的厭食。
只是外賣她嫌油膩,自己又不會下廚,所以只能做點不需要廚藝的西式簡餐對付一下。
她知道這樣對身體不好,但改變太難,就這么一日日地拖了下去。
所以,傅予深到底是怎么做到,既能把工作做得完美,還能擁有一手好廚藝的
腦海中又無法控制地浮現出他的事情。
洛詩暗暗嘆息一聲。
拖著疲憊的身軀,洛詩去畫室旁的淋浴間簡單的洗了個澡,一邊吹干頭發一邊想著今晚要不要讓思琦他們早點下班,一起去附近餐廳吃點什么。
沒想到一出去,就見畫廊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怎么會來這里”
洛詩蹙眉打量著停在一副抽象畫前的鄔娟。
她無疑是個漂亮的女人,深邃的眼窩和精巧的下頜,是帶了點異域風格的濃顏,唯一的缺憾大約就是審美稍顯艷俗。
比如她今天穿的玫紅色針織衫和過膝靴,洛詩看了就直蹙眉頭。
“還真是很難想象,這樣兒童畫似的涂鴉,竟然價值六位數。”
鄔娟看向這幅畫的眼神有些迷離。
藝術對她來說是個無法理解的世界,但藝術背后的價格卻令她嘖嘖稱奇。
洛詩斜倚著墻,眸光不悅地注視著她。
回過神來,鄔娟微笑著道
“我只是剛好路過這里,想著還沒來小詩你的畫廊看過,就順道逛逛,沒想到,你自己把這么大一間畫廊管理得這么好,當初你離開家的時候,你爸還說這畫廊肯定不到半年就就會倒閉呢。”
“他當然希望畫廊倒閉,他恨不得我媽媽的一切都趕緊從這個世上消失,包括我。”
鄔娟的笑意凝固幾秒
“當初都是一時氣話而已,自己養育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這種事,幾個男人能接受但你看要是你爸真的要對你趕盡殺絕,你媽媽買的那些畫又怎么會讓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