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人心里都有自私,怨恨,陰暗,不平,無法消解的執念,難以言說的憤懣。若靈魂曝光于天日,這世上沒有人是圣人,但并不影響我們做一個好人。”沈酌從禁錮中抽出一只手,隨意拍了拍白晟的臉“我相信憑你的財力是有辦法去追查當年那些圍觀者的,很高興我經過仔細調查后,發現你自始至終不曾嘗試過。”
白大公子在申海有很多房產,但他回國后最喜歡住的是離監察處步行距離不到十五分鐘的那個頂樓大平層,據他說是因為曾經在此地與沈監察共度良宵,有著難以磨滅的美好回憶,并且每次跟陳淼重溫這段回憶時都會滿眼羞澀的粉紅泡泡,絲毫不管陳淼恨不能一棍子把自己敲失憶。
沈酌失笑起來,仿佛感覺有一點滑稽。
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出乎意料的是沈酌沒有動怒,甚至不太在意。他瞇起眼睛望著馬路對面放學熱熱鬧鬧的景象,半晌突然道
廚房安靜無聲,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楊小刀,16歲,原平粱縣楊家村人。”
“死了。”
突如其來的力道把沈酌拉回來強行壓在了冰箱上,脊背發出撞擊的悶響。兩人身體幾乎相貼,白晟攥著沈酌的手,近距離俯視著面前這雙銳利而冷秀的眼睛,笑著問“你沒聽見我說什么嗎,監察官”
“不過話說回來,后來還是有影響的。”突然白晟話音一轉,回頭把杯子遞回給沈酌,笑道“你猜我第一個覺醒的異能是什么”
沈酌猛地發力把白晟一推,抽身就要往外走。
三人六目相對,彼此表情空白。
“其實我也不記得了。”
“說是從油箱破裂到開始起火五分多鐘,沒有被人施救,后面我就沒再看下去了。”沈酌頓了頓,問“做過心理干預么”
“做什么心理干預。”白晟短促地笑了聲,“救人是恩情不救是常情,畢竟是有危險的事,誰欠誰的啊。”
有那么一瞬間,楊小刀幾乎懷疑自己面前的不是申海市高高在上的大監察官,而是被魂穿了的什么人。
燒水壺開始加熱,響起輕微的動靜。
他抽身向外走去,下一秒卻
“”楊小刀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肉里,充滿敵意地低吼“跟你有什么關系”
申海市監察官身材修長,楊小刀仰頭時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見他的表情隱沒在陰影里,半晌緩緩地開口道
遠處嗶嗶兩聲,一輛黑色庫里南夾在車流中,沖他們囂張地按了兩聲喇叭。
沈酌上下打量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s級,須臾哼笑一聲,那意思明顯是哄你兩句你別蹬鼻子上臉,然后伸手指指窗外
白晟略微揚起眉角,端詳著面前這張波瀾不驚的臉,半晌說“我心懷仇恨還有危險動機,有可能造成巨大的社會威脅,你竟然不想立刻給我套個電擊項圈然后找個罪名扔進監獄關一輩子”
午后街道人聲喧囂,沈酌面前卻仿佛隔著一層冰冷透明的屏障,冷眼遠觀那遙遠而又充滿煙火氣的人間。
“人呢陳組長找你倆有急事,剛才網上突發新聞”
“是火。”
“父母是我們人生最初的錨,但不是每一條錨鏈都那么堅不可摧。如果不幸把錨丟了,即便是狂風怒海也要立刻孤身啟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兩人距離近在咫尺,連眼神回避的絲毫余地都沒有。
“早忘光了。”楊小刀冷冷地瞇起眼睛,“你到底想干嘛”
兩人幾乎正面對視,白晟幾乎能從那雙漂亮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臉,良久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笑了起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