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酒液中冰塊叮當,一瞬映出了那雙寒潭般烏黑的眼睛。
“走吧。”他從椅背上拎起外套,平靜地道。
白晟已經整整兩天沒見到沈酌了。
第一波全球進化以來,沈酌的忙碌程度直線上升,數不清的國際會議接踵而至,有時他甚至能在一天中分別欣賞到羅馬、紐約和悉尼三個不同時區的清晨日出。
而白晟也沒閑著,隔三差五就被陳淼以請喝奶茶為代價叫出去幫忙。
就算是現在全球治安最好的申海,一天也免不了要出現大大小小數十起異能相關案件,現在申海市監察處的所有行動組都默認了白哥是實際上的總指揮。
楊小刀住校去了,褚雁有事要回一趟她在外地的父母家。今天行動組收工又特別早,白晟下午三點多就心情愉悅地回來了。
作為一個優秀霸總那回到家不做飯是不可能的,他哼著歌兒蒸了一盤魚,做了個糖醋排骨,燒汁和牛入口即化,羅漢上素色澤雅致;做完拍照發朋友圈并在三十秒內收獲了成排點贊,白晟心滿意足收起手機,門鈴叮當一響。
緊接著門開了,沈酌一手刷了指紋,一手隨意甩了甩傘上的雨滴。
“喲,寶貝兒。”白晟接過監察官的黑色大衣,順手掛在門口衣架上,扭頭在沈酌微涼的側頰上親了一口,“今天這么早下班啊”
沈酌把手套脫下來放在玄關托盤里,淡淡道“這不是要陪你吃飯嗎”
白晟動作頓了下,但那只是一瞬間的細節。
“嗐,這話說得,你一人就不吃飯了似的。”他笑吟吟地若無其事,“來嘗嘗這個魚。”
沈酌已經在這個家里有了自己專門的水杯、牙刷和毛巾,衣柜里他的睡衣和白晟的睡衣并排掛在一起。
因為從上次回到申海之后,除了熬夜通宵加班之外,他一周起碼有四五天都是睡在白晟家里的。
即便是那兩三天加班睡監察處,白晟也經常會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包袱款款地去陪他。兩人緊緊擠在辦公套間起居室那張單人床上,結果清晨擦槍走火了無數次,最終沈酌只能讓人給自己的辦公室換了大床。
他倆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提“名分”這個話題,但在外人看來似乎已經沒必要了。
只有夫妻才會相處得這么水乳交融,親密無間。
窗外秋雨淅淅瀝瀝,頂樓大平層的餐廳里卻明亮而溫暖。沈酌襯衣領口解開了兩個扣,融融蒸汽中顯得頭發烏黑而側頰雪白,嘗了口清蒸魚,在白晟期待的目光中點點頭,吐出兩個字“不錯。”
“不錯吧,”白晟心滿意足,“知道這魚是我從哪兒弄的嗎”
那魚是用潮州梅子醬蒸的,鮮甜肥美油脂豐富,吃起來有種獨特的果香,特意不刮的魚鱗一片片覆蓋在魚身上。沈酌用筷尖一翻那質地脆嫩的大片魚鱗,失笑了一聲“我之前出差時馬來西亞監察官請我吃過一次,說是他連夜派人重金覓得的,但整魚也就四五公斤,烹調火候相對一般。看你這條的魚唇和魚翼大小,整條魚應該有上十公斤了吧。”
“什么馬來西亞監察處”白晟那顆熊熊燃燒的雄競之心立刻就忍不住了“他們能找到什么好東西,我這整魚都是從東馬專門空運回來的整整十三公斤純野生eurau,今年他們當地人就撈了這么一條魚王”
沈酌夾了半塊魚唇肉給他,但白晟顧不上吃,一臉懷疑地拿手機“大馬的監察官是什么人啊,男的女的多大歲數什么等級照片有嗎我搜搜看”
“得了得了,”沈酌把魚肉囫圇塞進他嘴里去,“人家就一個b級,吃你的吧。”
白晟硬是拿沈酌的手機上內網搜出了照片,發現馬來西亞監察官遠不如自己俊美好看,于是放心了。
密集細雨沾濕了落地玻璃,空氣脈脈流動,只聽見碗筷輕微的聲響。沈酌搖頭示意自己已經飽了,讓白晟把最后一塊最嫩的魚唇肉吃了,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普洱茶。
“國際總署對那天晚上大樓坍塌的現場做了詳細取樣,化驗結果今天才出來。”
沈酌頓了頓,垂目望著裊裊茶香,沉聲道“在地面上發現了榮亓的血跡dna。”
白晟貌似吃相文雅但實際風卷殘云,含混不清說“那小子應該沒死吧”
沈酌點了點頭,“現場分析出了曾經開啟空間隧道的能量殘留,推測是你發動因果律的同時,他切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扔進了空間隧道,所以才會在地上留下血跡。”
“嘖,猜到了。”白晟漫不經心地抹抹嘴,說“因果律的失控半徑只有3000米,那進化源粉塵直接就往大氣對流層上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