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占了兩條。”元貞看著她。嘴唇怎么那么紅呢。還水潤潤的。看起很好吃的樣子。“計清死后,是你賣了衣服首飾操辦喪事,你給計清守了孝,你陪著計延宗貧賤夫妻整整三年,如今他富貴了。”
所以,計延宗不會跟她和離,連休妻都沒有可能。明雪霽一陣絕望。
“計延宗走的是翰林清貴一路,名聲上決不能有一丁點兒瑕疵,所以你這個妻,哪怕只是擺設,也得長長久久地擺設下去。”手終是忍不住按住她的唇,揉過來,揉過去。怎么這樣軟,這樣濕。“我可以動用權勢逼他,但他肯定會趁勢咬死了不離,搏一個不畏強權的名頭,到時候你不但離不掉,還白白送他一個好名聲。”
明雪霽絕望到了極點。無邊黑暗中,只覺得他指腹的薄繭壓在唇上反反復復,像猛獸在撕咬之前,舔舐獵物。絕望混雜著憤懣,用力甩開“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手指離開紅唇,空蕩蕩的無處安放,元貞大手一扣再又捉回,看見她水濛濛的眼“有沒有”
有的。但他并不想告訴她。他又不是為了做好事。比起送佛送到西,他更愿意讓這個貞潔賢惠的女人一點點放縱甚至放蕩,變得跟那些男人一樣。
等那些男人發現時,該多有趣。
明雪霽焦急地等他回答,他一直沒有回答,他的臉有一瞬間突然迫到最近,唇幾乎要沾到她的,下一息,他突然松開她,走去椅子上坐下。
長腿伸開,他手指敲著椅子瞧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明雪霽張張嘴,想要再問,他突然轉開目光,問她“早上沒吃飯吧”
明雪霽懵懂著,搖頭。
一包東西隔空拋來,正正好落進她懷里,他瞧著她“吃。”
是水晶糕,沾著他的體溫,還是熱的,他指指旁邊的椅子“坐。”
明雪霽默默走去坐下。兩張椅子靠得很近,他偏過頭看她,烏黑的眼睛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他沒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堂中沙沙沙沙,只有她咀嚼糕餅的聲音。
元貞默默看著。她吃相并不風雅,至少不像鐘吟秋這種世家貴女那么風雅,不過,不難看。紅紅的嘴唇軟軟的糕,白而整齊的牙齒對著一合,只能咬下來一小塊。這樣的牙齒,必定沒什么殺傷力吧,便是被她咬上一口,也就像撓癢癢。
不知怎的,身上突然有點癢癢,元貞轉過目光,聽見她低低的聲音“一定有辦法的。”
元貞看她一眼。她并不是對他說的,更像是自言自語,她低著頭垂著眼,蔫得像即將凋零的花,但她并沒有垮,花的枝干還是直的,他有預感,她能挺過來。
這讓他對這個軟弱的女人有了一種全新的,難以言說的感覺,問道“如果能離,離完了你準備怎么辦”
她干凈的眸子里生出希冀,微微閃著光“我想找個營生養活自己,去找我外公和舅舅,還要努力多掙點錢,把我娘的東西都贖回來。”
心里有什么東西生出來,說不清是喜是怒,還是別的,元貞輕嗤一聲“你娘的東西都是計延宗吃了用了,憑什么要你掙錢贖”
看見她軟軟地搖頭“他不會還我。”
“那就去搶去騙去偷,你的東西,憑什么白白便宜了計延宗”
明雪霽怔了怔,糕含在嘴里忘了咽,他說的都是她沒聽過的,好像沒什么道理,又好像那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