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霽極力忍著手腕上留下的黏膩感覺,站在門口“妹妹的新婚,你不能這么但對她。”
新婚新婚,都十天了,還算什么新婚,他為她忍了這么久,新人在旁邊都不曾碰過,她卻只是一味賢惠,把他往別人屋里推。計延宗低著聲音“你我也是夫妻,我特地來找你,豈有把我往外推的道理”
明雪霽又往外走了幾步,油燈照著,青嵐在旁邊守著,計延宗好面子,她已經拒絕了幾次,當著青嵐,他不會再糾纏。這讓她心里稍稍安定些“你快回去吧。”
計延宗看著她,昏黃的燈光給她婉孌的容顏籠了一層淡淡的暖色,看起來越發柔軟嫵媚了,他從前就知道她生得美,但此時看著,又有種全新的感覺,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只是一時說不清楚。上前一步,還想再勸勸,外面腳步凌亂,明素心闖了進來“英哥”
她瞪著眼睛抿著嘴唇,像護食的小獸“時候不早了,快回去洗漱吧,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她來了,今晚,是決計不可能留下了。計延宗頓了頓,帶著晦澀不明的情緒,看向明雪霽“簌簌。”
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半晌“我走了。”
邁步往外走,明素心緊緊跟在身后,示威似的來挽他的胳膊,計延宗甩開了,皺著眉頭“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
余光瞥見房里空蕩蕩的,明雪霽居然已經回去了,她連送都不肯送他,是怕明素心吃醋嗎他知道她賢惠忍讓,然而賢惠到這地步,又讓他有些郁氣。
“英哥,”明素心緊張著,只是追問,“你來這邊做什么”
“有點事。”計延宗隨口敷衍著,忽地一愣。
他想起來明雪霽跟從前比起來哪里不同了,她身上那股子縮手縮腳的怯勁兒沒有了,雖然依舊是溫柔沉默,但她眼里有光,姿態舒展,她現在,很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做派了。
難道是這些天里跟楊齡學禮儀的緣故計延宗突然覺得心里有點沒底,眼前再又閃過那片雪青色,讓他忍不住想要回頭,又被明素心拉住,她眼巴巴地看著他“東大街那處房子我跟我爹說好了,這兩天收拾完咱們就搬進去。”
計延宗知道,她在等他獎勵,可他沒什么心思獎勵,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英哥,”明素心停住步子,“我娘請大夫開了些補身助孕的藥,你我都有,我已經讓人煎好了,等回去就吃了吧。”
計延宗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補身助孕難道她以為他不碰她,是身體不行一下子惱怒到了極點“你我房里的事,你也要跟你娘說嗎”
明素心被他突然抬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分辯道“你娘天天催我,今天早上還問我有沒有懷上”
“什么你娘我娘”計延宗打斷她,臉上陰沉得能浸出水,“你嫁到計家,就是計家的媳婦,那就是你的娘親,你一口一個你娘,可還有一點為人婦的本分”
明素心張口結舌,一個字也分辨不出來。
計延宗折返身往書房去“你愛吃藥,就自己吃吧”
明素心哭著回房,桌上擺著請帖,周慕深邀他們夫婦兩個明天游園賞桂花,她本來等著拿給計延宗看的,此時這灑金印著桂花的請帖安靜地躺在桌上,就好像在嘲笑她無人問津的新婚,恨到了極點,拿起來嚓一下撕成了兩半。
明雪霽鎖了院門房門,反反復復洗了許多遍,洗得皮膚都紅透了開始發疼,這才停了手。
一天也不想再看見計延宗,然而只要沒和離,就不得不跟他周旋,真讓人惡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