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青嵐換了一盆水過來,“那件雪青褙子其實已經洗好了,方才覺得翰林問得古怪,所以推說沒洗好,現在要怎么辦”
那件褙子,到底有什么古怪為什么計延宗一再問起明雪霽思忖著“收起來吧,以后不穿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奔波了一天明明很疲憊,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元貞一整天沒消息了,他現在,怎么樣
圓山陵園。
士兵手執兵刃,密密匝匝將墳墓圍了幾圈,廖延下午就趕來了,此時極力勸著元貞“王爺回去休息吧,此時夜深,國公不會再來。”
元再思應該不會再來,但元持未必不會,雖然年輕,卻是條陰險毒辣的蛇,就連這突然要遷墳的主張,也未必不是他攛掇的。元貞望著月亮光底下才剛翻新過的墳墓,一言不發。
“王爺,”廖延勸了半天勸不動,想了想改了話題,“明夫人那邊正在張羅茶葉鋪子,還有那個紅珠,快的話也許明天就能接回京里,明夫人諸事都不熟悉,怕是還得王爺親自過問才行。”
許久,元貞回過頭,看他一眼。
廖延暗自松一口氣,趁熱打鐵“如此明天就得下山一趟,若是休息不好引發頭疾,只怕明夫人又要擔心。”
那站成一尊鐵塔的人終于動了,元貞背著手慢慢走過,眼皮低垂“少拿她來做借口”
帶著凜凜的威壓,廖延心里一緊,忙道“是。”
心里暗暗感嘆,幾時這個六親不認的人,居然也有了掛牽怕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吧。
第二天。
明雪霽一大早跟著楊齡出門,將城中幾間大的茶葉鋪都轉了轉,又到幾處市場打聽了供貨商,一天下來,對于進貨價和售價粗粗有了數,又見各家鋪子里貨色參差不齊,像明孟元那樣以次充好,貨不對板的情況也不在少數,讓她越發懷念當年母親的鋪子,那纖塵不染的一切。
趕在下午回到別院,廖延也在,遞過來一摞寫滿字的紙“王爺命我整理了京畿附近所有大的茶葉供貨商,還有掌柜、賬房和大伙計的人選,情況都在這里頭,明夫人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若是看中了哪些,告訴我就行,我讓他們過來當面跟明夫人談。”
又道“紅珠被賣去了唐縣,已經派了人去接,大約今明兩天就能到。”
明雪霽拿著那厚厚一摞紙,因為體諒她認字不多,里面寫的都是簡單的字句,大白話,鼻尖酸得厲害,他為她,實在考慮得很周到。
“邵家的情況還在打聽,海州遠,派去的人還沒傳消息回來,明夫人再等等。”廖延又道。
“好,我等著。”明雪霽鄭重點頭,福了一福,“謝謝廖長史,謝謝,王爺。”
夜里躺在床上,依舊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不斷閃過那天分別時元貞突然陰沉的臉,已經兩天了,陵園那邊的事情可解決了他的頭疾還有沒有發作
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她這是怎么了,像這樣為著非親非故的男人輾轉反側實在太不應該,況且,她算什么。又怎么能這樣胡思亂想。
黑暗里突然有低沉的腳步,男子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