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廖延在外面敲門“明夫人,可以進去嗎”
明雪霽打開門,廖延看見她紅紅的眼皮,低了眼有些回避,遞過來一張紙“這是紅珠的身契,讓交給夫人處置。”
他含糊著措辭,明雪霽知道,是元貞把紅珠徹底交給她的意思。心里激蕩著,雙手接過身契交給紅珠“紅珠姐姐,身契以后就是你的了,從今往后,你再不用為奴為婢伺候人,你自由了。”
紅珠抖著手接過,眼淚直流“謝謝大姑娘”
“不用謝我。”明雪霽想說自己什么也沒做,都是元貞辦的,然而什么都不能說,只能安慰著紅珠,“不哭了,以后我們在一處,我們好好過。”
她得好好過,她現在不僅有自己,還有紅珠,她既留下了紅珠,就要對紅珠的將來負擔起責任。明雪霽轉向廖延“上次您給的供貨商和掌柜人選的情況我都看了,我挑了幾個,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約個時間我想盡快都見一見。”
她記性好,雖然沒帶那一摞資料,然而心里還記得那些人的名字,一個個報出來,廖延很快吩咐手下去聯絡,明雪霽拉著紅珠,看著空蕩蕩的鋪子,心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
假如她一開始還不確定,那么現在,她很確定要做什么。開好鋪子,養活自己,養活紅珠,找到外公。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但就算是為了紅珠,她也一定會撐下去。“廖長史,我外祖家有消息了,想請您幫忙尋一尋人,在浮洲島,叫邵海。”
廖延吃了一驚“浮洲島,邵海”
鋪子前門,周慕深側著身子閃在道邊,看見門內走出兩個辦事的人,心里無限狐疑。
方才明雪霽下車時,他看見了廖延,堂堂王府長史官,連他父親看見了都得賠笑說幾句的人,如今竟親身陪著她來這里,而且還對她很恭敬,到底為什么這處房子又是怎么回事這種臨街的門臉房都是要開鋪面的,她準備做什么生意,她有那個本事嗎
驚訝著感嘆著,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當初那個一瘸一拐的鄉下女人,如今這個讓人過目難忘的美貌女子,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周慕深還想再看,然而這里人來人往,若是被人發現勢必引起許多麻煩,只得懷著一肚子心事,鉆進轎子繼續往計家去。
散朝之后,計延宗落在最后,不動聲色窺探著殿上的方向,祁鈺已經轉進去了,今天也沒有召見他的意思。
心里很是失望。中元節浴佛時做了詩寫了字,中秋節又獻了詩,還記得露臺上祁鈺夸贊他有捷才,說有空召他陪侍,然而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這句話看起來只是隨口說說,祁鈺并沒有召見。也許是顧忌他跟元貞走得太近,他得盡快找機會,告訴祁鈺自己并不是元貞的人。
慢慢往前走著,后面追過來一個小太監“計翰林,陛下召見。”
計延宗心里一喜,臉上只是尋常顏色,含笑答應著,又向同僚拱拱手,在眾人艷羨猜測的目光中跟著太監折回來路。
宮道寬闊,計延宗默默記著路徑,推測著是要去清硯堂,這是祁鈺散朝前后常去的地方,門前一方清池,幾叢修竹,很是幽靜,有時候祁鈺還會在這里召見心腹臣子,商議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