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不算數。不過。”顧銘翀話鋒一轉,“假如你能夠為國盡忠,那么你去北境期間,顧家可以接回明氏照應,等你們回來,我讓你父親好好為你們操辦婚事。”
接了她去,好拿捏他么元貞笑一下“不必。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的妻子,我自己照顧。”
拉開牢房大門“如果沒別的事,就請走吧。”
顧銘翀沉著臉往外走,元再思連忙跟上,到元貞面前時又忍不住停下“松兒。”
元貞低眼,看見他渾濁的雙目里密密麻麻全都是血絲,他猶豫著“你那樁婚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如果有個有力的岳家,也能幫你”
眼看元貞眼皮一抬似要發作,元再思連忙改口“元持近來不安分,一直在走門路想去北境,他要是去了,要是真立了功,你,你提防著點。”
就憑元持以為打仗也是耍耍心眼,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就行元貞輕嗤“隨他。”
元再思沙啞著嗓子“有些話你外公不方便說,咱們親生父子,也只能我跟你說。你現在一味硬頂著不肯服軟,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從前有底氣是因為戰功,真要是有別人頂上去了,你還憑什么就連那個明氏,你也未必能護得住。你再好好想想吧。”
都走了,牢房門重又關上,最上面探視的孔洞還開著,映著外頭黑沉沉的過道,元貞沉沉的想著。
何去,何從。
第二天一早,洪四果然帶著人上山來改煙道,因為施工吵鬧,明雪霽便避在偏院里,正對著字帖描紅,突然聽見洪四在外頭跟侍衛說話“麻煩回稟夫人一聲,就說洪四有事要問。”
明雪霽連忙放下筆出來,洪四站在院門口,笑著說道“開口的位置已經定下來了,麻煩夫人過去看一眼,要是合適的話,咱們就開始動工。”
明雪霽跟著他過去正院,屋后攔著布障,匠人們忙著修石材,乒乒乓乓滿耳朵都是敲打的聲響,洪四轉回頭跟她說著什么,太吵了聽不清楚,明雪霽放慢步子等他靠近,聽見他低低的聲音“夫人手上的戒指,我也有一枚。”
明雪霽一愣,下一息,洪四跟上來,側著身子擋住身后丫鬟和侍衛的視線,握緊的右手忽地張開,露出里面一枚戒指。橢圓的紅寶石主石,赤金的戒圈,形狀工藝與她手上戴的這枚極其相似,只不過洪四那枚主石大點,周圍沒鑲珍珠,只用赤金包邊。
“戒指一共兩枚,”洪四合掌,戒指看不見了,“你外公從海外帶回來的石頭,你母親和我各有一枚。”
明雪霽屏著呼吸,挪不動步子,只是怔怔地看著他。身后的青嵐瞧出了異樣,緊走一步似要跟上,洪四低聲提醒“走,跟我說話,別露出破綻。”
明雪霽猛地清醒,洪四已經往前去了,指著挖開的坑掉亮著嗓門說話“夫人請看,煙道往后挪了一尺多,避開了窗戶,貼著后墻砌上去,從前頭也看不出來,夫人看看這樣行不行。”
腦子里亂哄哄的,明雪霽聽見了,又覺得什么都沒聽明白,恍惚著點頭,迎上洪四深邃的目光,他向著她微微搖頭,似是提醒她眼下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行,明雪霽一點點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