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李星緯嗎怎么,你這是又犯病了不是我說你啊李星緯,你犯病也得看看場合好不好,這可是我姐夫的壽宴”湛兮支頤著下巴,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后,開始不動聲色地把控全場。
曹貴妃略微翹了翹唇,看著自家弟弟,眼睛一眨,緩慢又清晰地開口“又”
“可不是嘛上回他犯病發癲欺負人,好在是碰見了我,要不然人家姑娘得委屈死”湛兮拍了拍手,看了跪在中央敢怒不敢言的李星緯一眼,添油加醋地把那日在天工金銀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陰陽怪氣道“這種陰詭小人,其言怎可信”
湛兮這一下場可了不得了,親近曹家和謝家的官員紛紛附和,可也有山東派系的官員不嫌事大地陰陽怪氣,大有力挺李星緯的架勢。
李星緯原本要被湛兮氣死了,見有人站在他那邊替他說話,嘴一張又準備繼續叭叭,結果他動作沒湛兮快,湛兮大聲“嘿”了一下,說“得了吧,你們這群家伙就是看我們曹家不順眼,我說東你們就說西,為了和曹家作對,我說狗是狗,你們也非得閉著眼睛說狗是貓,有意思嗎你們不都是讀著圣賢書的,怎么,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啦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那還當什么官,怎么為民做主,不如滾回家種地去啊。”
這話地圖炮開得極大,一絲一毫地客氣都沒有,直接將以王家為首的山東派系全部突突突一遍,王意如聽了哪里受得了,剛要站起來說話,又被人老成精的廣平侯拽住,生生拉了下去再次坐好帝王的壽宴,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要往后排
廣平侯眼神示意某些自家派系的人收斂情緒,稍安勿躁。
看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湛兮就樂呵了,也懶得多一批對手,便也放過了他們。他對著永明帝說“姐夫,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污了您和姐姐的耳朵,可為了還狀元郎一個青白,我還是得說”
姚鵬舉不動聲色地抬眸,清冷的眼睛掃過那個緋衣的少年,少年面容稚嫩,氣場強大,恣意如驕陽,旭旭方出。
這雙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解,曹小國舅為何要幫她
永明帝說“這世間沒有不許你說話的地方,金童子要說什么,自然就能說得什么”
湛兮樂了,嘿嘿一笑,不懷好意地看了李星緯一眼,說“淮安王世子李星緯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這個誰不重要,這個新科狀元是吧,他恐怕也是不知道自己是何處得了李星緯的青眼的,反正人家是不樂意貼近你李星緯,你就惱羞成怒,非要毀了人家,在我姐夫的壽宴上污蔑人家好端端一個七尺男兒說是女兒身,我看你才是犯了欺君之罪”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眾人看李星緯的眼神,都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斷袖之癖啊,雖然這玩意挺常見的,但它絕對不是值得贊美的,而且目前大雍朝的主流風氣對此十分唾棄。
李星緯見狀大急,便要開口辯駁,怎料姚鵬舉反應比他快得多,立刻“砰”一聲就給永明帝磕了個頭,聲音郎朗“下官官位卑微,卻也是姚家當代唯一的嫡系子弟,世子有此怪癖,下官自是不能應了這等雌伏人下的奇恥大辱的要求,更何況,下官心有所屬,亦無斷袖之癖誰曾料想,下官拒絕了世子,世子居然在圣人千秋宴上,企圖污蔑下官是女子”
“可不是嘛”姚鵬舉的話音剛落,湛兮立刻無縫銜接,完全不給李星緯開口的機會,“科舉一路,驗身奇多,我聽說還有寒冬臘月要人脫得只剩下褻衣搜身檢查的,李星緯難不成意思是這個狀元能買通上上下下所有參與科考的檢察人員嘖,這位尊貴的世子,莫不是得了癔癥吧”
比起“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的欺君之罪”,自然是“晦氣被一個斷袖男人看上”要更加容易接受,前者是犯罪,后者是受害者,比起被完全毀掉仕途,姚鵬舉更愿意讓衣服上永遠黏著一塊惡心人的狗屎痕跡這就是他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刻附和湛兮的話的理由。
李星緯差點兒原地起跳“誰知道他們姚家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讓她蒙混過關的曹睿之,這里沒你的事情你能別瞎攪和嗎,你跟個攪屎棍似的,怎么到處都有你還有,我手里可是有證據的姚鵬舉,你別以為你倒打一耙我就會怕你”
李星緯徹底失去了理智,像一條瘋狗似的狂吠了起來“你忘了當年給你阿娘接生的那個產婆了嗎這個產婆如今就在我府中她說了,當時你母親湯氏生的是龍鳳胎,女孩兒的腰部有一塊黑色胎記,你究竟是不是姚鵬舉,圣人只需派人驗身便可知還有你哥哥的奶娘,她也可以出面作證,當年溺水而死的,是你的哥哥姚鵬舉,而不是你姚瓊玖”
姚鵬舉似乎被“姚瓊玖”三個字而被懾住了心魄,眼神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