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鵬舉向湛兮行禮“見過國舅爺。”
“你來得正好,”湛兮說,“且隨我到書房去。”
姚鵬舉頷首,緩步跟在湛兮的身后,然而到了書房,進門的時候,姚鵬舉卻愣在了當場。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書房大門頂端掛著的牌匾,不是牌匾的料子問題,這木料是好木料,雕工也是好雕工,也不是牌匾的字寫的不夠好,這字瀟灑飄逸,有自己的風骨,問題在于這個牌匾上頭寫著的字的內容
咸魚居
姚鵬舉震驚地望著,張了張嘴,又閉上,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湛兮進去了發現他沒跟上,又出來,然后就瞧見姚鵬舉盯著自己的牌匾發呆,湛兮得意洋洋地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怎么樣,我的字,好看吧。”
姚鵬舉無語凝噎了半晌“字是好字,但是國舅爺,您這”
對上姚鵬舉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湛兮瀟灑地伸出兩只手,把腦殼兩邊的頭發往上一蹭,帥氣逼人道“成為一條咸魚,這是我的終生夢想”
姚鵬舉“”對不起,我好像真的不是很能理解。
“云翼快進來。”湛兮也沒有要跟他詳細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地又進去了,姚鵬舉無奈,只能跟在后邊,努力忽視有人的書房居然取名“咸魚居”這件事情對他造成的精神污染。
“你且和我大致說一下玻璃工坊的交流大會的情況,”湛兮說著,搬出了一大沓紙,“這些就是我給你們準備的,關于未來玻璃出口的發展計劃”
“國舅爺,您這是”姚鵬舉驚訝地看著他,“閉幕大會,您不到場了么”
“應該是去不了了,”湛兮搖了搖頭,說,“我這段時間忙著準備小太子的生辰禮物。問題不大,我已經將東西都寫好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想必你們再開個十天半個月的會,一定能領悟我的意思的。”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方向高端市場。”湛兮開始翻找東西,一邊找,一邊和姚鵬舉說道,“外邦的玻璃,正如我們的瓷器。稀少的才珍貴,故而我們的瓷器到了外邦,會受到貴族的追捧。而如果我們的玻璃想要進入他們平民百姓的日常起居,搶占低端市場的話,可能性有沒有暫且不說,最重要的是遠航運輸,如此薄利,再怎么多銷也無法盈利。故而,我們只能讓我們的玻璃,成為貴族們的身份象征。”
湛兮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抽出一張紙,指著上邊他畫好的某個名為瑪利亞的圣母畫像,說道“沒有任何情況,能讓一個普通人,比一個虔誠的信徒更愿意為自己的神明花錢。”
姚鵬舉震驚地看著那個金發碧眼的外邦人的畫像“您的意思是”
“沒錯”湛兮沖姚鵬舉眨了眨眼睛,“就和你想的一樣產品盡量往他們的審美情趣,亦或者說,直接向他們的宗教靠攏比如這幅畫,我們不是已經掌握了好些個顏色了么打磨出鐵片,讓其彎曲勾勒出神像的輪廓,繼而逐塊澆筑不同顏色的玻璃”
姚鵬舉終于明白這幅神像為什么被細細密密地切分成那么多塊了
他看著湛兮,一時半會兒居然說不出話來。
湛兮挑眉,笑了“你看什么”
湛兮指著圣母像“這是他們神靈,但只是我的生意。”
“神明當真有那么重要么祂們坐在神臺上,俯視蕓蕓眾生,凡俗生靈的生老病死與他們何干呢唯有為百姓請命,為天下奔走之人,才當得上是人民的神靈”
“至于他們,”湛兮指了指畫像,輕笑出聲,“都是生意。”
湛兮還沒有把話說絕,我們只是賣具有高端審美情趣的藝術品,成本就在那兒,收割的是富貴得要流油的頂層貴族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