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加冠禮時,湛兮親自為他加冠。
莊重非常,一片肅穆中帶著對后輩成長起來的欣慰與愉悅的典禮上,秦王看著侄孫那胖乎乎的臉,卻忽然皺緊了眉頭。
神武帝察覺到了,側首問他“怎么了於菟”
秦王似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哥哥,最后搖了搖頭。
白澤的加冠禮后,剛準備和弟弟剛離開雍都的神武帝,忽然接到了湛兮的召喚。
湛兮說“大雍風氣,需要整頓。”
神武帝和秦王“”
整頓風氣朕本王答應過嗎
而且,什么整頓風氣要老子一把老骨頭了,還親自上
有時候,身局高位者的“目無下塵”,或許不是完全因為他們本人的孤高自許。
而是因為他們站得太高,而某些臟污的存在,卻只能活在低等的塵泥中,所以不等那些骯臟鬧在他們面前,就已經煙消云散了。
而他們若不親自走下神壇,或許會永遠發現不了他們目不能及的角落,都在發生著怎樣能突破他們想象能力極限的事情。
所以當神武帝親自去調查,發現這“世風日下”的現狀時,眉頭便皺緊了
怨不得小舅非得叫他們親自上,原來確實是有一定的必要。
秦王看著手頭諦聽衙整理的資料,沉吟了一番,與神武帝說道“看來母獅子的話本要重新現世了”
聞獅醒是一個很奇葩的存在,她執著地想要讓玉米能畝產一千五百斤,遭受現實的暴打時,總會通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渠道,去發泄自己。
比如,跑山頂上撕心裂肺地嚎叫,把喉嚨都嚎到沙啞。
比如,參加各種詩文筵席亦或者樹人書院的辯論賽,去霍霍她的師兄們,給她師門洗腦、放毒。
又比如,暗暗戳戳地寫一些非常非常癲狂的、癔癥發作的話本。
諸如“王爺,王妃已經吊在城門上暴曬三天了”、“駙馬,公主已被杖斃,她身上掉下一塊玉,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塊”、“將軍出征歸來,還帶回一個絕色的女子”之類的。
雖然話本腦殘了一些,但聞獅醒的三觀還是正的,所有亂七八糟的題材,都匯集成一個主題
“目無家國、無法無天、沒有三觀下限的傻嗶戀愛腦不得好死”
雖然聞獅醒寫的話本,叫所有的讀者都有種大腦被放置炸彈的玄妙感,但實話實說,還是很上頭的。
聞獅醒靠寫這些玩意兒發泄,得到放松。
神武帝他們這批隱藏讀者,也靠這些玩意兒炸一炸自己的腦子,得到及時的提神醒腦,以及對現實世界如此美好的感恩。
從前神武帝沒少拿著些“皇子公主蕩氣回腸的奇幻愛情”話本教育自己的孩子,倒也沒想到,母獅子隱退文壇多年,他還得翻出這些玩意兒來教育孫子了。
一開始,是湛兮按頭世上最尊貴的兩個老兄弟,而神武帝和秦王抗議無效。
但到了最后,是神武帝和秦王主動一塊兒,帶領著他們的乖孫們,開啟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雍整風運動運動,主打一個去浮夸、去浮躁、留本、存真。
而聞獅醒筆下那些下場凄慘、不得好死、叫讀者拍案叫爽的角色們,則是恥辱柱上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于是,由太上皇與秦王親率太子白澤,與謝氏新生代代言人,還有各大書院山長與師生的開啟的整風運動,令大雍全體風氣,肅然一清。
長出來的戀愛腦都被砍了,利欲熏心都被潑了一桶清涼的冰水
唯有不明所以的聞玉米獅大師醒“”咦怎么忽然又發稿費了
不是說老娘過時了,不再印刷了嗎嘖嘖嘖
太平二十年仲夏,一片繁花似錦中,四十三歲的太平帝,決意將要在太平二十七年,禪位于太子白澤。
他再帶兒子幾年,五十歲的時候退下來,兒子三十一歲的時候上去,這個安排很合理。
他覺得自己接班太早了,所以想給兒子多輕松幾年。
然而,誰也沒預料到,悲劇已經悄然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