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禮也怔住了,看看周恒這收徒論輩分真的不容易搞清楚,他明白周恒只是不想要師傅這個名頭,想了想說道。
“周公子既然不想當師傅,還是代替祖父收徒,也別計較輩分的事兒,就稱呼師叔算了,不然真的亂了套。”
周恒點點頭,“那就按照大人說的,叫師叔吧!”
周易安這個壯碩的漢子,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師叔在上,受師侄一拜!”
周恒砸吧砸吧嘴,似乎有些草率了,也沒啥拜師禮,虧了......
“好,起來吧,我們去看看死者!”
周易安一骨碌身爬起來,弓著身前面帶路,時不常還抬起袖子擦擦眼角,瞧著是真激動了。
繞過廳堂的游廊,來到一個狹小的房間,此處已經有幾個差役,人人帶著皮圍裙,一條汗巾遮住口鼻。
一進房間,那酒味兒和尸臭味道就竄鼻子,周易安遞給周恒和劉仁禮兩條面巾,看著那顏色,周恒是抗拒的,不過想想尸臭還是趕緊戴了起來。
周易安挺著微突的肚子,用力吆喝道。
“都閃開,讓我師叔看一下!”
王八之氣全浮現在臉上,周恒當做視而不見,當自己的師侄,驕傲是必須的,那幾人閃開身,朝著劉大人見禮。
周恒這才看到酒缸,兩人合抱的酒缸非常碩大,上面有一個木制的蓋子。
一只手臂......
不,現在是一只僅剩骨骼的手臂懸吊在一側,黑乎乎上面,不時有蠅蟲飛起,蓋子歪歪斜斜地扣在缸口。
蹲下身子,可以看到酒缸與蓋子的邊緣,卡在肱骨上,骨骼表面沒有很光滑,不時有液體滴落。
酒缸下方,有一個二十公分厚的木托盤。
托盤中間帶著凹槽,將酒缸固定,邊緣大于酒缸口的邊緣,上面落著很多蛆殼。
劉仁禮側頭,問道。
“死者身份已核查?”
周易安見何捕頭未在房內,趕緊稟報道:
“回大人,何捕頭已經盤查過,死者叫魏季晨,就是這酒肆的老板。此人乃濟南府人,為人甚是節儉,在清平縣經商十余年,不過家人并未在清平縣。至于酒肆前身是米行,原本的伙計早已在三月前辭退,新人招募了兩日,只是半月前,也就是八月初三突然關門,問及隔壁鐵匠他未曾聽聞什么異動。”
劉仁禮不斷點頭,“那鐵匠一般什么時間離開鋪子?”
“一般日落關門!”
周恒沒有理會二人的問詢,蹲下身子,朝周易安伸手道:
“可有木夾子?”
周易安遞過來一個竹子的夾子,有點兒像賣油條的夾子,只是纖細一些,夾起數個蛆殼比較一番,周恒將夾子還給周易安。
“這些蠅蟲的蛆殼都是一代蛆殼,看著死者手臂已經被啃食干凈,死者死亡時間在半月。”
周易安不斷點頭,“這蠅蟲師侄研究的不多,只知死者身邊會有蛆殼,請師叔賜教,死亡時間半月是如何知曉的?”
周恒瞥他一眼,見其已經準備了炭筆記錄,站起身說道:
“但凡有死人或者腐肉,夏日蠅蟲會在一刻鐘發現,并在其體內產卵,十二至二十二個時辰蟲卵化為蛆蟲,三至六日化為蛹,七日左右變為蠅,這里的蛹都已成了干燥的蛆殼,并且將手臂的肉啃食干凈,算下來在半月時間。”
周易安和那幾人快速記錄,這些知識可不是先人所知曉的,劉仁禮看向周恒。
“周公子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周恒瞥他一眼,“觀察,兒時的觀察,還有祖父的教誨!”
“受教了!”
周恒見幾人已經記錄完畢,隨即一揮手。
“掀開蓋子!”
那四人一起動手,將木蓋子緩緩抬起,周易安握著木夾子按住那節枯骨。
就在蓋子被舉起來的時候,周恒雙眸盯著那蓋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