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有些不解。
“是啊。”
帶著眼鏡的住持一臉飽經風霜的表情,鼓勵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不然那位會生氣,就好像你們上學睡過頭了一樣。”
夏油杰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還沒等他再問,那位穿著長袍的住持就離開了。
這一刻他的的確確認識到了那位三眼五顯真君和常人的不同之處。
正常人是不能夠不吃不喝的度過三天的,他在神話記載里看到過,仙人的時間觀念和人類并不一樣,最著名的便是那句“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
不過他還真想見識一下那位高高在上的仙人惱怒的樣子,但是他怕被打。
況且他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如果不是那位住持發話了,他估計真的要冒著被丟出去的風險去叫醒樹上那位。
平常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叫他起床的鬧鈴,現在換做他自己來做這個鬧鈴,他心中卻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期待外加一絲絲報復的快感。
他做到了,在他長達五分鐘的呼喚中,他終于叫醒了樹上的那半截袖子。
然而在對上那雙眼睛的第一刻他就呆住了。
那是一雙在他預料之外的金色眼眸,就好像把純金織進陽光,再埋藏進堅冰里,只有這樣的顏色才能形容那雙眼眸。
他覺得那雙眼睛里有一團睡火。
但是很快,他的眼睛被刺傷了。
以正常人的審美,那張臉無疑是精致的,但是無論如何都讓人忽視不了的是對方那身鋒利的氣質,如同刀架上冷兵器一樣,刺痛了他的雙眼,反而讓人很難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外貌上。
夏油杰在內心把這樣的感覺稱之為“非人感”。
況且不會有人在日常生活里隨隨便便給自己涂大紅色的眼影。
等等,說不定那是天生的
好不容易從自己的夢境里醒來,靠在樹枝上,魈開始理清自己的思緒。
他很少做夢,但是這一次的夢格外清晰。
荻花洲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但是為什么他又會夢見。
夢里那滿手的血不似作假,就好像他真的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但是清醒后他一摸面具,并沒有摸到任何破碎后修補過的痕跡。
夢里的人是他嗎,如果不是的話,又會是誰,還有那笛聲,那吹笛的人到底是誰
但他實在想不出,如果夢里的那個人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
“真君”
一聲叫喚,打斷了他的思考。魈低頭看去,就只見夏油杰恭恭敬敬的站在樹下。
“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
夏油杰還記得做義工的第一天,那個戴眼鏡的住持就跟他說過。
“銅雀廟存在的意義,就是為那位服務。”
銅雀廟到底是為什么建立起來的,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已經不可考證了,但是只有在這片地方,夏油杰才能感到久違的寧靜。
沒有不知名生物的細語,沒有墻壁里的呢喃,沒有天花板上吊著的詭異肢體。
有那么一瞬間,他確實明白了銅雀廟建立的意義。
和它的地理位置一樣,在鬧市之中,為人們奪取片刻的安寧。
好吧,他承認他是挺感激這位仙人的,但這并不妨礙有時候他想給這位仙人“梆梆”兩拳,雖然他打不過。
面對著梧桐樹下夏油杰的恭敬,魈并沒有放在心上。對他而言,樹下站著的人,沒過多久就會重新換一輪。那些人都是懷著不同的目的來到這座寺廟的,他甚至不會費時間記下那些人的名字。
反正那些人最后都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