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某一個早晨吧,他睜開眼,入目的卻不是熟悉的木制天花板,而是一片純白的屋頂。
失神是存在的,但僅僅只是一刻。
驟然間失去六眼加成的視野變得空蕩蕩的,不再無時無刻的被一些微小的細節填滿。
就結果而言,那個詛咒確實是成功了,它確實暫時讓五條真失去了六眼的加成,但是與之相對的,詛咒也給了五條真逃離六眼絕對支配視野的喘息的空間。
在幾次的嘗試之后,五條真就成功的掌握了給自己減負的方法。
一只眼睛在空白房間里休息,一只六眼在銅雀廟吃杏仁豆腐,兩頭不誤事,雙倍的放松。
不過這樣輕松寫意的日子并沒有維持多久。
當六眼對那個詛咒的運行原理有了更進一步的觀察與理解之后,五條真發現,那個詛咒似乎悄無聲息的升了級。
就比如說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熄燈之后躺到了榻榻米上,但不知道為什么,醒來時雙眼對上的卻是純白的天花板。
六眼視野短暫的在純白的空間里出現了一瞬,但是在觀察出細節之前就消失在這片純白的空間里。
后知后覺的,五條真意識到,這似乎是個夢
之前他都只將這個純白空間當作逃離六眼的避風港來使用,現在還是第一次沉浸式的體會這個空間。
說實話,有些驚奇。
可以看得出是建筑物的房間,但是用料并不是他熟悉的木頭,手掌摸上去,傳來的是金屬感的冰涼。
會有人拿金屬來建造房屋嗎
會的吧。
至少他的眼前是這樣的。
房間里一切的家具都被磨平了棱角,呈現出一種光滑的弧度,具備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美感。
雖然他覺得很怪異,但又不可否認,那確實是美的。
大概是不小心觸碰到了某個機關,雖然他完全不理解為什么那么平整的表面會有機關這種東西,但是這并不妨礙這個房間因為他的動作而產生某些變化。
面前的墻壁自動分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巨大的幕布。
你好,旅者11050,您的下一份工作預計將在一個小時之后開始,請提前做好準備。
魈覺得不太對勁,這個不對勁的對象特指五條真。
雖說之前他就察覺到了違和感,但是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攜帶了太多詛咒的原因,有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那些是他自己的直覺,那些事詛咒帶來的異感。
但是五條真身上的違和感實在是太過嚴重了。
甚至到了明都有所察覺到的地步。
某日,明剛把自家在梧桐樹底下睡著的小姑娘抱回屋里,就爬上屋頂,找到了正在放空自己的魈。
“魈,你覺不覺得,五條最近怪怪的”
淡淡的看了明一眼,魈給了明一個答復。
“確有此事。”
五條真身上的不對勁已經嚴重到了一種地步了。
作為公認的處理事務心思細膩的人,某一天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頭撞上了銅雀廟的墻壁。
雖說眼睛上蒙著白紗,但是銅雀廟沒人認為他是個瞎子。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行走的時候一頭撞上了銅雀廟的墻壁。
差點把那面墻給撞塌了。
除此
之外還有很多小細節,逼入一個小道士居然目擊了五條真對著庭院里的梧桐樹和空無一人的角落自言自語,差點給那小道士嚇出毛病來。
現在銅雀廟內部甚至隱隱約約流傳起五條真中邪了的傳聞。
但是五條真自己就是個負責祓除咒靈的咒術師,又有什么邪祟能當著魈的面纏上五條真。
明搞不明白,魈也一頭霧水。
“我們得想個辦法,把他腦袋里想的東西挖出來。”
明一直知道五條真是有點神經質的,畢竟咒術師在他看來或多或少都有點毛病,提早退休才是正道。
最后明想出來的辦法是邀請五條真來喝酒,然后死命給他灌酒,灌得五條真自己把所有東西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