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期間,夏油杰又想起了那套他還沒看完的銅雀紀年。
道成住持本來說要考查的,但是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咒術高專,考查自然是沒法完成。
一想到原本道成住持給他的期限,夏油杰就有那么一咪咪的心虛。
為了讓可愛的同期們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依靠反轉術式亂來,家入硝子并沒有把他們的傷全部治好,剩下的傷勢大概需要臥床一個月到半個月不等。
這些空閑的時間,夏油杰決定拿來看書。
好吧,其實是因為假期將近,他實在害怕道成住持的考查和愛的教導。
帶著一絲對銅雀廟歷史的好奇,夏油杰重新翻開了那套舊書。
第一本封皮畫滿了術式的書,記載的大多是銅雀廟創建者明的故事,比起紀年史,更接近于雜談。
里面的事跡大多與那位叫明的人有關,雖然采用的是編年體,但里面有些內容實在有些離譜,像極了一些古代話本故事。
就比如什么“曾于城主府與公主私會,私定終身,許諾來日必將明門正娶,風光大辦”。
看到這里的時候,夏油杰腦袋里的第一想法是
“這真的不是話本故事嗎“
好家伙,誰家的編年史會記錄創始人的風流啊
強行按捺住一顆想要吐槽的心,夏油杰繼續看了下去。
第一本的內容大多簡單,寫到了創建者明的努力與東奔西走,與咒術師交好,與權貴交好,和陰陽師們結交,最后才保住了銅雀廟的土地,娶到了城主的女兒濃姬。
書里寫的明,生性瀟灑張揚,有很多人愿意跟隨他,他結婚的時候來的賓客足足擺了一個星期的宴席才招待完。
問及宴會盛況,時人語“聒噪。”
看到這里夏油杰一下子笑出聲來,他有七八成的把握,這個“時人”是廟里的真君。
除此之外,夏油杰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說話會那么直接。
接下里夏油杰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人在銅雀廟旁邊連續擺了三天三夜的宴席,不知道真君會不會站在屋頂上捂耳朵,皺著眉看向隔壁擺宴席的院落。
光是想想他就會忍不住發笑。
主要是,能看真君吃癟,實屬不易。
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夏油杰依然細細的讀著書。
后面的內容稍微正經了一些,寫到創建者明和咒術界分道揚鑣,獨自聚集了一批從海那邊來的道士,在銅雀廟里細心研究飄洋過海而來的武學與方術。
看銅雀紀年給夏油杰的感覺很奇妙,因為這是銅雀廟自己寫的歷史,所以會在嚴謹認真間夾雜著類似話本故事的雜談,又以一本正經的語氣肯定雜談的真實性。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經史非神話,歷史非傳奇。”
就好像真的看見了現在那間銅雀廟最早的樣子,沒有圍墻,只有樹籬,現在壯觀的梧桐樹還只是一顆剛被種下的樹苗,向來清冷的仙人只能住在簡陋的房屋里。
對比現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層一層的土由前人灑在地上,蓋起了現在的銅雀廟。
原本的輕松的心情變得恭敬,帶著這絲敬畏,夏油杰翻開了書的最后一頁。
某年某月某日,五條家主于銅雀廟與初代共飲,忽暴起,傷人,離去。
銅雀廟初代住持明,就此隕落,留有一女,時三歲,名道離。
夏油杰一時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然怎么會在銅雀廟的歷史里看見五條家的名字。
五條
是他認識的那個五條嗎
縱觀第
一本書全書,夏油杰幾乎沒有看到過幾次五條家的名字,書中提及的也只是咒術師與陰陽師,但是偏偏在末尾,五條家的家主突然從字里行間跳出來,憑空的跳出來,把銅雀廟的創始人干掉了。
夏油杰的眼皮開始狂跳。
如果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五條,那么換個層面來講,五條家和銅雀廟的梁子可結大了,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為過。
這段在高專的學習時光和過往在銅雀廟修行的日子讓夏油杰明白,掌舵人被殺的仇恨是無法彌補的。
比如五條家和禪院家之前的御前比斗,過了近百年,這份仇恨與傷痛依然無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