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進是一名銅雀廟的道士,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大家都知道他是來報恩的,但至于是怎樣的恩,沒有人知道。
只有秀進自己知道。
那天的夜色是怎樣的黑,那怪物是怎樣的恐怖可怕,差點一口把他吃掉。
那個墨綠色的身影又是怎樣如同天降神兵一樣干凈利落的祓除了那只詛咒,最后站在屋檐上,背后是大的嚇人的月亮。
從那一刻他就發誓,他將來一定會報答這位鬼神。
“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
他看著那個頭也不回的遠去的身影,知道對方肯定沒有聽到他的話,但是沒關系,他會用自己的行動來回報。
就像現在,他頂著風雪,走在前往京都的路上。
那位仙人被詛咒了,只能在廟里日復一日的沉睡,就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鳥。
他比任何人都心痛,都要悲哀,就好像看見本應高懸在天上的明月摔在了泥濘里。
到后來他想盡辦法的翻閱藏書閣里的書,尋找著解除詛咒的辦法。
期間他也和道離談過幾次,談的并不愉快。
準確來說談的非常不愉快。
“你這是要讓他去死”
他質問著對面表情像寒冰一樣萬年不變的道離。
“如果真像你說那樣,那我寧愿他去死”
道離說這句話的時候,說的很堅決,斬釘截鐵。
他們談崩了。
到最后秀進最后干脆一邊往廟外走,一邊解著身上的劍,脫著身上的袍子,把那些零碎的物什全部砸到地上。
他是孑然一身的來,也要孑然一身的走。
到最后走出銅雀廟的門的時候,他已經不是道士了,他是他自己。
當然也有交好的道士來攔,但被一道生硬的女聲攔住。
“讓他走。”
出面的是道離。
他們兩個平常就不大對頭,秀進看不慣道離的裝模作樣,道離看不慣秀進的故作諂媚。
“既然你要走,那以后你就不要說你是銅雀廟的人。”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繼續勸下去。
畢竟一個看起來是堅決要走,一個看起來又堅決不留。
聽到這句話,秀進只是深深的看了道離一眼,答了一聲
“好。”
隨后就孤身走入廟外的風雪里。
今天是他離開銅雀廟的第三天,風雪依然大的嚇人,讓他不得不鉆進深山老林中的一間廢廟里暫避風雪。
廢廟里有人,這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因為他在進來之前就看到了隱隱約約的燈。
不過出乎預料的,他遇見了熟人。
宿儺在里面,坐在原本應該是供奉著的神像的位置上。
看見他的身影,宿儺端坐在高臺上,面色不變。
“我記得你應該是銅
雀廟的道士。”
宿儺這句話說的漫不經心,
但是秀進不敢隨便應付。
他能感覺到,
自己像是被某種猛獸鎖定了脖頸,如果不能給對方一個滿意的恢復,他估計走不到京都了。
所以他選擇實話實說。
“銅雀廟里的那位遭到了詛咒,沒有辦法解除。”
“你說,魈”
\"是。\"
宿儺沒有繼續說話,反而閉上了眼,好像在休息。
不過秀進并沒有放松警惕,果然,沒過多久,宿儺就對他提出了新的疑問。
“那你呢,你又為什么在這里。”
你覺得,僅靠你自己,能有什么用。
“我有我的辦法,但是他們并不接受。”
“什么辦法。”
聽到這里,宿儺終于來了幾分興致,睜開了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