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住持之后,夏油杰才完全了解到銅雀廟的結構。
并非向咒術界那種抱團取暖一樣的結構,而是更加松散,就像一盤散沙,但是隨時隨地都能夠凝聚起來。
舉個例子,a先生是一名銅雀廟的普通成員,但同時也是一家雜貨鋪的老板。a先生平時以雜貨鋪的生意為主,同時兼職除靈的術師,主要任務是在遇到無法解決的咒靈時上報。
上報的咒靈會到更高一級的c女士手中,c女士有空閑的話會立刻前往探查,如果成功祓除,自然是萬事大吉,如果超出c女士的能力會繼續往上報,直到到達道成住持手中。
但是如果最先發現的a先生發現咒靈災害已經嚴重到十萬火急的程度,可以直接給道成住持打電話,然后等待別的高級成員的支援。
沒有別的意外的話,銅雀廟的術師一般不會離開自己的轄區,這也是為什么銅雀廟總部人那么少,道成住持平日那么忙的原因。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多銅雀廟的成員一輩子都不一定見得到一次面,就算偶爾碰見,也只會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他們并非是銅雀廟旗下的道士,更像是一群人,因為同一個愿望,走到了一,好在這條路上走的時候沒那么寂寞。
還有就是銅雀廟的術式,這也是五條悟一直好奇的秘密。
銅雀廟的術式是可以跨越血脈傳承的。
但眾所周知,術式傳承依靠的就是血緣,比如咒術界的御家,又比如六眼和咒靈操術。
夏油杰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那位自稱是銅雀廟一代住持的女性朝他笑了一下。
“道成不是把書給你了嗎,拿出來看看吧。”
夏油杰這才想起那本道成給他的書,連忙翻箱倒柜的翻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打開看看吧。”
根據著那位讓他頗有好感的女性的話,夏油杰翻開了那本書。
和之前不同,現在他能看懂這每一頁上寫的內容。
銅雀廟的方術本來就是遠渡重洋而來,能練成的人極少,所以一代住持想出了一個辦法。
看到這里,夏油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邊微笑的一代住持,才接著往下看去。
一代住持把方術化為術式篆刻在自身的軀殼上,又打造了書將自身的術式刻進書里作為契約的媒介,讓后來者可以通過締結契約的方式,獲得銅雀廟的術式。
代住持完善了一代留下的術式,完善了契約的規則,接下來是四代、五代
看到這里,夏油杰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他有些茫然的環顧了一圈四周各色的人影,感受到銅雀廟住持這個稱呼到底凝聚著多大的責任。
不過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
“你們呢,你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因為什么放不下,又為什么不肯去往生。
但是夏油杰嘆了口氣,又覺得不必
說原因。
“這是代價。”
作為想要跨過血緣傳遞術式的代價,他們把自身的靈魂也刻進了書里。
代住持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淡淡的看著窗外,看著庭院里那棵梧桐樹。
一代和代分明是母子,但是他們站在一起,誰也看不出他們的關系,比起母子,他們更像是同輩人。
“這本書的作者”
夏油杰翻到書的尾頁,看到最后一頁的右下角,淺淺的寫著五條真個小字,幾乎只有米粒大小,不仔細看的話很可能就忽略過去了。
大概是夏油杰的錯覺,他覺得一代住持的嘴角似乎垮下來了一點。
“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夏油杰又看向在場的其他住持,發現住持們像約定好了一樣,沉默不語。
嘆息著合上書,夏油杰把書塞到了自己的懷里,放在心臟面前。
也就是在這之后,所有的住持突然看向他,就好像在看命運。
“杰君,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解除魈的詛咒。”
先開口的還是那位一代住持,那位令人尊敬的女性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出她的訴求。
那訴求對夏油杰來說宛如一場地震,一個苦苦追尋卻遲遲找不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