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還沒有完全散去,但是從群山的遮掩中已經能看見太陽的一角。
天要亮了。
耳后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他一偏頭,躲過一道管鞭的攻擊。
轉過頭去,荒瀧一斗看見無慘那張略帶恐懼的臉。
是啊,天要亮了,無慘開始怕了。
但隨后他又覺得這想法有些荒謬。
“原來你也會害怕”
這個認知讓荒瀧一斗覺得可笑。
開戰以來,他看見了無慘,聽見了無慘,和他交了手。
論才能,他比不上珠世夫人;論財富,他比不上春日野家;論品德,他整個人就像一灘池塘里的稀泥。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千年的時光里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同樣耀眼的英才。
無慘是個徹徹底底的爛人。
但是讓荒瀧一斗無法接受的是他的無數朋友都死在這樣一個人手底下。
甚至為了對付面前這個人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讓他悲傷,讓他憤怒。
剛剛無慘那一擊只是為了分散荒瀧一斗的注意力。
事實上,他想跑了,并且已經付出了實踐。
青色彼岸花什么時候都可以找,但是他的性命只有那么一條。
他可以回去,找個地方窩起來,等時間過去。
等荒瀧一斗死掉,他再去吃掉他的尸體。
只要有時間,他還可以造一批上弦出來,然后再來一次鬼殺隊,逼問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只要他還活著,那么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現在他仍在怨恨,為什么這天要亮的這么早。
為什么人間不一直都是黑夜,好讓他一直稱王稱霸。
為什么荒瀧一斗會突然變得那么強,為什么又要因為區區幾個劍士就來要他的命。
無慘想不明白。
不過下一秒,他的身軀就被一把赤色的大劍貫穿,釘死在地上。
隨后感到身后傳來一股拉力,回頭一看,是荒瀧一斗扯著他身后的管鞭把他往那邊拖。
這個時候管鞭有沒有毒已經不重要了。
無慘不能逃,不然他們的布局,他們的犧牲,都會淪為笑話。
這么想著,一斗一手扯過無慘身上的鞭子,把那有毒的管鞭纏在自己的手上。
無慘覺得面前的人簡直不可理喻。
為什么這個人寧可拿自己的命去燒也要跟他打,又為什么為了把他留下來連自己的命也不要。
鬼殺隊為什么又凈是這樣一群人
他們像瘋子,像螞蝗,只要聞到他的味道就會爭先恐后的撲上來。
這樣的人
“你們為什么不去死”
無慘的大吼出聲,更多的管鞭朝荒瀧一斗涌去。
荒瀧一斗不退反進,朝著無慘奔去,躲過了幾道管鞭之后,握住了無慘身上的刀柄。
在無慘的慘叫聲中他猛地的拔出了刀。
在管鞭貫穿他身體的同時他的刀穿透無慘最后一顆心臟把他釘死在地上。
太陽升起來了。
夜幕被太陽撕開,灑下陽光來。
陽光涂在荒瀧一斗身上,像涂了一層金。
無慘的血肉在觸及陽光的瞬間崩解,隨后一寸寸的化為灰燼。
他就像只一直藏在地底的蟲子,一照到光,就死了。
這個時候,荒瀧一斗看到了春日野曜。
對方被隱背著,喊著他的名字,往他這邊跑。
他張開嘴,想要說點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嘴里盡是血,像噴泉一樣往外冒。
曜到他面前對他說了什么,但是他發現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閉上眼,像一座雕塑一樣,轟然倒下。
荒瀧一斗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